薑玉郎聽完釣友講述的那番詭異之事,心裡就暗暗琢磨開了,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非同小可,得趕緊告訴文叔才行。
當下,他也顧不上收拾漁具了,手忙腳亂地把東西胡亂往一塊兒攏了攏,就急急忙忙地掛在摩托上,那往日的細致勁兒早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此刻他心裡就隻惦記著一件事兒——馬上見到文叔。
說來也巧,這段時間剛改了規定,接電話都不用收費了,所以薑玉郎也沒太在意用的是哪個號碼,正準備撥號呢,文叔的電話卻搶先一步打了過來。
電話一接通,率先傳來文叔那熟悉的聲音。
“玉郎,有時間嗎,來我這兒一趟唄。”
“文叔,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你這電話就過來了,我這兒也正好有事要跟你說。”薑玉郎趕忙說道,語氣裡透著一絲急切。
“玉郎,我也有事要跟你講呢。”文叔回應道。
“啊,文叔,那您先說唄。”薑玉郎下意識地說道。
“來我這兒吧!見麵了再說,電話裡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文叔說完,便掛了電話。
薑玉郎二話不說,騎上摩托就往“文宅”趕去,一路上風馳電掣的,那摩托車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不多會兒,就到了“文宅”門口,隻見大門開著一半,顯然是文叔特意給他留的門。
薑玉郎急忙熄火,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屋裡,一進屋,就看到文叔正端坐在椅子上,手裡托著羅盤,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羅盤的指針,神情格外嚴肅。
薑玉郎一看文叔這模樣,心裡“咯噔”一下,還以為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兒已經發生了,剛要開口發問。
文叔卻突然頭也不抬,開口問道“店裡找到人啦?”
“還以為您這麼著急叫我來是有啥要緊的事兒呢。”薑玉郎先是一愣,隨後尷尬地一笑,說道,“可不是唄,是個大姐,今兒個就上工了,我觀察了她一天,那手腳可麻利了,盤庫理貨這些事兒也都懂,看樣子像是以前乾過這行的,應該挺靠譜的。”
說完,薑玉郎湊上前去,挨著文叔,一起看向那羅盤,接著便好奇地問文叔這是怎麼了。
文叔這才緩緩說道“剛才給你打電話呀,是因為我這羅盤突然有了很詭異的動靜,那動靜可不小呢,這意味著有厲害的主兒就在這附近遊蕩著呢。可等我拿著法器跑到院子裡的時候,你猜怎麼著,羅盤上的動靜一下子就消失了,就好像那東西察覺到了什麼,迅速躲起來了似的。關鍵是這情況才幾天,就連著發生了兩次,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而且我越琢磨,越感覺那股氣息特彆熟悉,肯定是在哪裡遇到過,隻是這會兒一時半會兒的,我還真想不起來了。”
薑玉郎一聽,趕忙問道“上次是啥時候呀,我咋沒聽您說過這事兒呢。”
文叔聽了,便又把前幾天在電線杆上遇到那氣球鬼的事兒,大致給薑玉郎講了一遍,最後神色凝重地說道“今天可是那氣球鬼頭七的最後一天,本來我今兒晚上就在這兒等著它主動來找我呢,可左等右等,就是遲遲不見它的身影,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股煞氣襲來,這兩件事兒湊一塊兒了,哪能這麼巧,我琢磨著,那氣球鬼說不定已經被什麼東西給擄走了!”
薑玉郎見文叔都這麼緊張了,自己心裡也跟著緊張起來,他心裡清楚,自己目前最拿手的本事也就是那金剛破煞符了,想到這兒,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進兜裡,緊緊捏住了兩張符,可轉念又一想,連文叔都這般嚴陣以待了,就憑自己這兩下子,怕是也幫不上啥大忙。
文叔像是看出了薑玉郎的心思,便把話題一轉,說道“說說你想說的事兒吧。”
薑玉郎趕忙點了點頭,然後把今天自己去夜釣時聽說的事兒,一五一十地給文叔講了一遍,還把那鬨鬼地方的地址也詳細說了出來。
文叔聽完,沉思片刻,便把羅盤放下,站起身來說道“今天怕是等不到了,走,拿上狐狸尿,先去瞧瞧你說的那事兒。”
這時候剛到後半夜,四周一片死寂,隻有薑玉郎騎著摩托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他載著文叔,沿著那地址一路尋去,果不其然,越往前走,周圍的環境就越發偏僻荒涼起來。
起初,還能偶爾瞧見幾盞昏黃的路燈,那微弱的燈光在夜風中搖曳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似的。可再往前走,就隻剩下摩托車那一束燈光了,像是一把銳利的劍,孤獨地撕開黑暗,照亮前方那坑窪不平的小道。
騎著摩托在那附近轉悠了沒一會兒,兩人眼前便出現了一座黑乎乎的建築,瞧那模樣,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那鬨鬼的燒焦的二層小樓了。
那小樓的外牆被大火燒得焦黑一片,牆皮脫落了不少,裸露出裡麵斑駁的磚石,那些磚石參差不齊,就像一張張布滿傷痕的臉,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陰森勁兒。
二樓的窗戶玻璃大多都碎了,隻剩下一些尖銳的邊角,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出冷冷的光,好似一隻隻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正窺視著外界的一舉一動,讓人看了心裡直發毛。從那黑洞洞的窗口裡,時不時會飄出幾縷若有若無的霧氣,霧氣緩緩地彌漫開來,帶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那味道直往人鼻子裡鑽,讓人忍不住皺眉。
一樓的大門半掩著,門上的鎖已經被燒得扭曲變形,似乎在那場大火中經曆了無比痛苦的掙紮,如今隻能以這樣一種怪異的姿態掛在門上。風一吹,門軸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像是這座樓發出的痛苦呻吟,每響一聲,都讓人心頭一顫,寒意從腳底直往上冒。
師徒二人下了摩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接著,文叔拿出羅盤,仔細端詳著,指著羅盤的指針說道“你看,這動靜雖說不算大,而且還挺零散的,但恰恰說明了這附近肯定不止一隻,沒錯了,咱們應該是找對地方了。”
隨後,文叔從包裡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薑玉郎,說道“來,把這狐狸尿往身上抹抹,雖說這味兒是不怎麼好聞,但好歹能掩掩咱們身上的人氣,省得被那些東西過早地察覺了,到時候打草驚蛇可就不好了。”
薑玉郎接過瓶子,一邊皺著眉頭往身上塗抹,一邊嘟囔著“文叔,這回這狐狸尿的味兒也太衝了呀,是這狐狸大姐上火了,還是放的時間太長了呀,感覺比上回用的那味兒還難聞呢。”
文叔一邊往自己身上抹,一邊沒好氣地說道“消停的吧,都說騷狐狸,騷狐狸的,那味兒能好聞才怪呢,忍著點兒吧,這都是為了辦事兒。”
等兩人都塗好之後,便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半掩的大門走去。薑玉郎咽了咽口水,聲音都有點發顫了,輕聲說道“文叔,彆說,真到了這地兒,我這心裡還真有點發怵呢,您可得跟緊我呀。”
文叔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回道“你那金剛破煞符都白學了呀?就這點小鬼,估計你那符一亮出來,就能把它們給嚇死了,怕啥呀,膽子放大點兒。”
哦,對了,自打學成金剛破煞符之後,薑玉郎也就對付過井妖那麼一次,所以這會兒心裡緊張,一摸到兜裡的符咒,感覺心裡才踏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