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請講。”
僧顛說道:“我雖然是吃了它們,可我卻沒有殺他們,公子可知我吃的這是何物?”
張弛看僧顛指的正是盤子裡被他吃的一片狼藉的雞肉,笑道:“這是一隻雞。”
僧顛卻大搖其頭:“公子你隻看到了表象,它現在雖然是一隻雞,可前世卻是一名奸臣,禍國專權,專行不義之事,所以這一世變成了一隻雞。”
張弛一聽覺得有點意思,又指著旁邊的同樣是被和尚吃的一片狼藉的烤鴨說道:“那大師說這是何物?”
僧癲沉吟說道:“這個,這個可大有來頭,是當初篡漢的王莽,也是因為多行不義,死後轉世變作了一隻鴨,隻能被養大之後再被一刀宰殺,端上餐桌成為人們的腹中之物。”
張弛當然不信,不過僧顛卻繼續指著桌上一個又一個的說道:“這個,前世乃是一名盜賊,殺了不少無辜百姓;這個,這個倒是一名和尚。”
張弛好奇的問道:“怎麼和尚信奉佛祖,也會轉世變成畜生?”
“和尚也未必都是好和尚,這個和尚就是因為奸**女,所以才這一世才變成了這般模樣。”僧癲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就叫做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做人就是這樣,莫要以為做了惡事會無人知道,總是會有因果報應的。做了多大的業,就有多大的果報,我吃他們,也隻不過是幫他們消儘前世的罪孽,好讓他們下一輩子投胎轉世,有機會重新做人。”
這一番話,聽得張弛目瞪口呆:“可是大師身為出家之人,喝酒吃肉,不也是一樣犯下了罪孽?”
僧顛哈哈一笑:“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世人殺生吃肉本就是罪孽,哎,這種苦楚不如我代他們承受吧。”
張弛有些哭笑不得,亂世之中如果有喝酒吃肉這般“受苦”的好事,誰不是爭著搶著來承受?
和尚吃飽喝足,剔了剔牙,然後才說道:“公子請貧僧吃了這麼許多東西,貧僧還真不知何以為報了。”
張弛擺了擺手:“上次還多虧了大師指點,我才能識破胡人的圈套,從淩風口跳出包圍,這才解了平武之危,倒是我應該謝謝大師才對。”
僧癲笑道:“既然公子還記得貧僧當初留給公子的那首詩,又為何依然要繼續北伐秦州?”
張弛有些茫然:“北伐秦州又與大師的那首詩有什麼關係?”
僧癲微笑不語,張弛又仔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那首詩,“三軍飛過淩峰口,萬馬停懸湔江灣。當日巴山數千裡,書生兵敗梁州關。”
一直念完最後一句,張弛這才恍然大悟,今天自己和杜希名秦搏等人商議的北伐路線,可不就是要兵出梁州關而取秦州麼?
“難道大師有預見未來的法力?”張弛心頭也有了一絲困惑,否則得話之前說的怎麼所言皆準?
僧顛則微微一笑,說道:“我哪有什麼法力,我當初留給公子這首詩,無非是提醒公子行軍的幾個要點罷了,不過恕貧僧直言,公子若要北伐秦州,必定危機重重,貧僧還是勸公子三思而後行。若是公子不北伐秦州,這最後一句也就根本不會發生,我又談何有預見未來的法力。”
“我的確還是要多謝大師當初提點,才讓我沒有落入胡人圈套,最後打退了胡人大軍。隻不過凡是三分天定,七分人為,這次北伐,是成是敗,總要做過之後才知道。”張弛倒是有一絲固執。
“公子如果執意北伐,恐有性命之憂。”僧顛說道。
張弛一身傲骨,既然他已經決定北伐,又怎麼能因為一個和尚說了一句話就改變了初衷?不過他還是很有禮貌,說道:“多謝大師指點。”
僧癲隻是看張弛的表情就知道恐怕很難勸的動他,也隻是說道:“貧僧此次想對公子說的話已經說完,言儘於此,至於如何決斷,也隻能公子獨自斟酌了。”
說完,僧癲就站起身來,大笑著仰天而去。
魏晉佛道之間曆來不和,除了道玄以外,暗刃還沒和哪個和尚有過交往,自然對這個瘋瘋癲癲的和尚看不慣,更何況暗刃恨胡人入骨,若說北伐,她必然是支持的一方。
此時見和尚遠去,而張弛又神色變幻,暗刃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信這個和尚所言?”
張弛一身傲骨,當然不是彆人說他會敗,他就不敢出兵的人:“聽一聽也不妨,等我們出兵的時候,格外小心也就是了。”
整&bp;&bp;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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