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想著劉七之後的遭遇一時免不了唏噓。
在整個正德六年都越戰越勇的霸州叛軍,進入正德七年,聲勢就開始一落千丈了。
至於原因,裴元卻隱隱能猜到幾分。
奪去了濟寧漕糧後,叛軍的聲勢幾乎達到了頂峰,於是他們合兵霸州,準備以這十多萬兵馬直接進犯京師。
然後,在曆史的角落裡記載了這樣一件事。
“京師地震,保定、河間二府,薊州、良鄉、房山、固安、東安、寶坻、永清、文安、大成等縣及萬全、懷來、隆慶等衛,同日震,皆有聲如雷,動搖居民房屋,惟霸州自是日至庚申,凡十九次震,居民震懼如之。”
正德六年十一月,京師大地震,震中是霸州!
隻能說,大明氣數未儘啊。
一場帶著天命色彩的大地震,讓集結在霸州的叛軍心生恐懼,分兵向南,徹底讓大明緩過了那口氣。
裴元一陣恍惚,等回過神來,已經被那血腥煞氣刺激的寒毛倒豎了。
他隻覺得情緒被壓抑到了極點,手腳也開始微微發涼了。
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媽的,這家夥得是殺了多少人啊。”
裴元心有餘悸的將那刀塞回鞘中,接著正色向兩個臉色泛白的小弟征詢意見,“我給朝廷說,咱們三個在正麵戰場擊傷劉七,奪下寶刀,是不是太草率了。”
陳頭鐵和程雷響都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裴元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誰。
他又道,“袁朗是死在臨清的。”
目光瞥了二人一眼,分明意有所指。
程雷響於是很上道的讚歎道,“多虧大人慧眼如炬,帶我們兄弟南下,不然我等也死無葬身之地了。”
陳頭鐵道,“俺也一樣。”
裴元滿意的點點頭,知道就好。
接著三人都在鎮撫司門外踹起了手,合夥盤算了起來,“現在該怎麼搞?”
要配合辦案的百戶袁朗掛了,說話頂用的韓千戶這會兒又不在南直。
慢慢等倒是可以,問題是誰來把食宿費給報了啊。
沿大運河一線的驛站係統幾乎癱瘓,他們前些日子南下,還花了不少自己的錢。
如今南京錦衣衛不肯接待,他們在這乾等著,就得自掏腰包。
裴元看著兩人,“來,集思廣益。”
程雷響咧了咧嘴,“我覺得吧,韓千戶是明白事理的人,咱們千戶所又不差錢,隻要賬目明白交接,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陳頭鐵卻很是明白聖心,連忙低聲解釋道,“大人的意思是,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既能不花自己的錢,又能把該報的都報了。”
程雷響頓時不吭聲了。
裴元見兩人給不了什麼好建議,於是說道,“我倒有個主意。”
兩人都道,“大人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