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娘惡狠狠的看著裴元,有些艱難的問道,“她如果要追問其他的事情,我該怎麼說。”
裴元道,“你隻是給我傳信的線人,隻要把叛軍以騎兵為主,行動迅速,沒帶什麼輜重這幾點說明白了就行。”
裴元看了看宋春娘,又提醒道,“到時候表現的蠢一點,韓千戶肯定不會多問。”
宋春娘質疑道,“你那麼有把握?”
裴元故意道,“你一個跑江湖的女人懂什麼?韓千戶難道還要和你商量?”
宋春娘咬牙切齒道,“你那些小心思,彆以為我不知道。”
裴元判斷霸州叛軍佯攻淮安,目前隻是他的猜測,但是想要憑空博取巨大的利益,不冒點風險怎麼行?
像他這樣負債累累,信用破產的人,也配賺沒風險的錢?
裴元這次離開北京前,還是靠著自己大筆負債的消息沒擴散開,又借了些錢才把債務周轉開。
已經欠了三萬兩多兩銀子的人,有什麼不敢繼續搏的?
裴元現在債多不愁,完全輸得起!
真正的風險全在韓千戶那邊。
裴元這一波操作,完全是把八萬兩和韓千戶一起放在了賭桌上。
贏了,韓千戶賺的最多,以韓千戶的大氣,想必也少不了自己的。
輸了……
裴元看了眼宋春娘。
宋春娘瞪了過來,“看我乾什麼?”
現在想讓韓千戶相信自己的判斷,就得由宋春娘推最後一把了。
裴元打量了下宋春娘,“好好收拾下自己,不要在韓千戶麵前丟臉,明天自己去南京錦衣衛衙門門前等我。”
說完又警告道,“不要懷疑錦衣衛的能量,我隨時都可以把你從應天府裡找出來,就像今天這樣。”
裴元怕宋春娘等會兒恢複過來,再鬨什麼幺蛾子,當即有了離開的打算。
臨出門前,裴元甚至友善的向繡床掃了個眼神道,“要不,你繼續?”
宋春娘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腦海中歪歪那強大美貌的女千戶有些上頭,竟然很野性的用眼神勾了勾裴元,“一起?”
裴元笑了笑轉身離開。
這頓好的,裴元可不能和宋春娘搶。
到了第二日,裴元一早就前往了南京錦衣衛衙門,在門口站了沒多久,就見宋春娘鬼鬼祟祟的從旁邊巷子過來。
或許是昨天裴元突然出現,並叫破宋春娘“十裡香”的身份,讓宋春娘對裴元的掌控能力有了迷之敬畏。
又或許是對好細糠的病態堅持,讓宋春娘這個價值五百兩的正經女孩子,克服了對錦衣衛的畏懼,出現在了南京錦衣衛衙門門口。
裴元瞧了宋春娘兩眼,見她已經完全是男裝打扮。
雖然衣服很新,但是有些不倫不類。
好在宋春娘長的也還可以,男裝扮相加上那好看的眼睛,意外的還行。
裴元還覺得隱約有那麼一丟丟韓千戶的影子,就是顏值差了太多,身材……
應該也差了太多。
韓千戶這種一瞪眼就能讓那詭異袈裟縮回去的強無敵的存在,裴元可沒敢往她胸上打量過,但是說到大腿,裴千戶就很有評判的發言權了。
他昨天雖然像狗一樣的狼狽的對韓千戶抱腿苦苦哀求,但也沒耽誤他記住那驚心動魄的觸感。
至於和宋春娘交手時的那些摸摸蹭蹭,抱歉,臨睡前已經完全沒有回憶了。
裴元大膽的猜測了一句,“是不是打理了好久,都不知道該穿什麼女裝。所以,隻能穿男裝來了?”
宋春娘怒目,“裴元,你不要得寸進尺!”
裴元也無心繼續打擊這個自卑又野性勃勃的女人,上前對把門的總旗說道,“我來見韓千戶。”
他這幾天被韓千戶叫來問話好幾次了,門子自然不是原來那份嘴臉。
有人客氣的說道,“那裴百戶來遲了,韓千戶今天去朝天宮了。”
“朝天宮?”裴元訝異,詢問道,“去了多久?”
那門子答道,“已經有半個多時辰了。”
裴元心道也好,韓千戶在外麵辦事,也省得她反複盤問。
這宋春娘萬一色心衝腦,失控獨走,也是個很大的隱患。
裴元果斷選擇了直接帶宋春娘去朝天宮見韓千戶。
朝天宮的位置離秦淮河不遠,存在曆史極為悠久。
洪武十七年的時候,將此處進行了重建,之後便主要用於朝廷的祈福、祭祀。
有時候有重大典儀,朝廷的文武百官也會在此地先進行演練。許多襲封的官僚子弟,或者是初次為官的科舉士子,也會在這裡練習禮儀。
當然,作為道門巨擘,門口不遠也有許多來曆不明的榜文張貼。
朝天宮主要吃財政飯,南京禮部對他們的乾預極深,原本是不需要這點江湖地位的。
但個彆南京禮部的官員就不那麼想了,這畢竟是他們禮部權力的某種延伸,就算不用來招惹事端,也能避免有人亂來。
於是朝天宮門外,也做了類似貼榜。
裴元大致瞧了一眼,內容和上次在靈穀寺外看到的差不多。
他默默琢磨著這裡麵的思路,這裡麵莫不是有競爭的意味?
是不是哪邊的“許願”比較靈,就能夠影響彼此的江湖地位?
裴元和宋春娘來的很是時候,兩人正看著,就有一個不明身份的小道童從朝天宮裡出來,拿了一張新紙貼在了其中一行。
兩人同時看去,就見捉拿“十裡香淫賊”的宏願賞金已經漲到了二百五十兩。
裴元意味深長的看了宋春娘一眼,宋春娘既沒看裴元,也沒吭聲。
正好有江湖閒人在旁瞧見,嘖嘖連聲的豔羨道,“十裡香怎麼又作案了?這次是哪個?”
那小道童也不瞞著,隨口應道,“聽說是秦淮河上的招雲,她的東家出了五十兩,加碼了懸賞。”
“招雲?”有行情熟的江湖客訝然道,“她也不是清倌人啊,便宜的時候一晚才八兩銀子,那東家這麼舍得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