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一場誤會…吧?”
一旁的李大人長鬆了口氣,皇帝的麵色也緩和了些許。
“誤會?趙統領管那些那麼多官員屍體,和對著四皇子妃放箭的李大人叫誤會?”
冰冷的聲音讓趙統領又是一個哆嗦,認命的閉上眼睛。
“父皇。”蕭淵走進來,對著皇上行了一禮,幽深冷戾的目光凝著趙統領。
皇帝看著他,眼中複雜一閃而過,“什麼時候回來的,朕竟都不曾聽到消息?”
“今早剛進京,聽聞我家皇子妃來了靈山狩獵,著急忙慌趕來,不曾稟報父皇,卻不想瞧見的,竟是李大人朝著我家皇子妃放箭!”
“若非我及時趕到,我家皇子妃怕就要死於李大人箭下了,此事,兒臣想要李大人給兒臣一個交代!”
皇帝眸光冷凝,蕭淵一樣半絲不讓。
父子二人都清楚,蕭淵想要的交代不止是李大人,還有他這個皇帝。
“父皇遭遇刺客,李大人卻一身黑衣出現在靈山,山洞中還有一眾兵部官員屍體,證據確鑿,種種惡行,還請父皇秉公審理。”
“……”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傳了出去,有損龍威,還請您即刻下旨,重懲李大人。”
蕭淵咄咄逼人,令皇帝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李大人,你有何話要說。”
李大人麵如死灰,知曉皇帝是要放棄他了,他深深看了眼一旁的良嬪,搖頭說,“臣…都聽皇上發落。”
另一人聽了這話,瞳孔瞬間放大,“皇上,您救救我們,臣家中還有老小,臣不能死啊。”
“住口,快彆說了。”李大人低聲嗬斥,可生死麵前,那人哪還能想到那麼多。
在座的不止有涉事者,還有不少朝中重臣,聽了這話都麵露狐疑的看向了皇上。
李大人眼看著皇帝變了的臉色,忙說,“是臣,臣豬油蒙了心,因為前幾日皇上訓斥了臣幾句,就懷恨在心,刺殺皇上,那些兵部官員也是我煽動的,事後怕他們反水,才狠心殺害,都是臣做的,臣都認。”
“你瘋了。”那人瞠目結舌,嘶吼起來,“我們會死得。”
李大人絕望的閉上眼睛,狠狠拽了拽那人衣袖,用僅供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
“想想你兩歲的女兒,是一個人死,還是一族人都死!”
“……”那人頓時啞然,死死咬著唇,淚水如泉水般往外湧。
皇帝攥著椅子扶手的手青筋暴起,麵皮緊緊繃著。
可饒是如此,眾大臣依舊對李大人的話保持懷疑,畢竟他說的動機太立不住腳,而還有良嬪娘娘,他可以稱得上是皇帝心腹。
若是有人讓他拿身家性命相護,扛罪,隻能是皇帝。
想通了這一點,在座大臣的目光都變的複雜起來,臉色凝重,開始琢磨皇帝這一出苦肉計的用意。
而蕭淵不管那麼多,安安說了,她隻要李大人死。
證據確鑿,還被那麼多禦林軍親眼目睹,此事是絕對捂不住了,皇帝隻能下令。
“來人,將他二人拉下去,即刻斬首,其一族男丁流放,女眷為奴。”
刺殺皇帝,殺害朝廷命官,如此處罰算是極輕的了。
李大人絕望的叩頭謝恩,希望自己死後,皇上可以念在自己忠心的份上,善待他的後人,
流放不怕,還有重新複起機會。
另一人也不再說話了,自己已是必死無疑,就怕皇上改變主意,再累及家人。
趙統領看著二人被壓下去,狠狠咽了口唾沫,直覺自己的下場隻怕會比這二人更加淒慘。
皇帝臉色黑沉無比,卻依舊要裝做沒事的樣子。
一旁的良嬪看著這一幕,滿心都是不甘,可她不蠢,知曉父親是絕對救不回來了,便想讓沈安安也活不成。
“皇上,嬪妾有話說。”她拖著受傷的身子跪在了地上,“嬪妾不是被刺客所傷,是被四皇子妃所傷,還有剪秋,也是四皇子妃害死的。”
“皇上您想想,嬪妾的父親是刺客,他怎麼會對嬪妾下狠手呢。”
皇帝眯眼看向了蕭淵,“來人,宣四皇子妃。”
“不必。”蕭淵淡淡開口,“我家皇子妃受了驚嚇,起不來床,兒臣處理就是。”
“殺害嬪妾,你如何能處理。”皇帝聲音冷戾。
蕭淵冷冷一笑,“良嬪早就被嚇破了膽,失心瘋了,她的話如何能信?”
“我沒有失心瘋,你胡說,我好好的,怎麼會失心瘋!”
“那方才鄭將軍在時,你為何不說,”蕭淵冷冷睨著她,仿佛在看一個螻蟻。
“如今卻說什麼被四皇子妃所害,你意欲何為,是因為失心瘋,還是不服李大人被斬,蓄意汙蔑報複?”
“我沒有,”良嬪嘶吼,“我沒有說謊,就是沈安安,是她捅死的剪秋,是她害的我。”
“良嬪娘娘。”一旁的鄭將軍看不下去了,出來說公道話,“你肩膀上的傷分明是被弓箭所傷,四皇子妃身上並沒有帶弓箭。”
“你知道什麼?”
鄭將軍被良嬪凶神惡煞的厲吼嚇了一跳,對皇上說道。
“皇上,良嬪娘娘在山上時就胡言亂語,確實是失心瘋的征兆。”
皇帝還能說什麼,今日這一局,可以說是輸的徹底,唯一成功的就是把申允白留了下來,卻失去了李大人這個心腹。
在座大臣已經有所懷疑,他絕不能再袒護良嬪。
“夠了,來人,護送良嬪回宮,宣太醫好生診治,病好之前,不許踏出落櫻殿半步。”
這就是打入冷宮了。
“不,皇上,嬪妾說的當真是實話,沈安安就是個心機深沉的毒婦,皇上—”
良嬪被人拖了下去,嘶吼聲還在帳篷中回蕩。
“朕累了,你都都散了吧。”他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沒有了皇帝的意氣風發和凜然威儀。
蕭淵是最後一個走的,皇帝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夫妻二人好的很,好的很呐。”
當真是青出於藍,連他這個老子都甘拜下風。
蕭淵沒有轉身,隻是微微側了側頭,說,“李大人死了,父皇如今該想的,是怎麼把申允白培養成下一個心腹,好輔佐您最愛的兒子。”
趙統領哆嗦著身子假裝什麼都沒聽見,飛速離開了帳篷。
皇上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讓他心驚膽戰,險些成為下一個被嚇破了膽子的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