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幾個人說的話都沒什麼信息,大多是拿女人和老人出氣,唯一讓鄒月記在心裡的就是李牛說了句“不乾活老子把你扔到後山去”。
這話是對老人說的。
鄒月打算回頭去後山看看。
她換了幾戶人家,大多都是在討論今天的幾隻“肥羊”,語氣中的垂涎完全不需要揣測。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鄒月掉頭去後山,這三個村子圍繞一座山,她看過地圖,那裡麵沒人居住。
鄒月乘著夜色,徒步行走,她行走速度是普通人的十幾倍,快的讓人看不清她的動作。
這是一座荒山,也不能完全稱之為荒山,鄒月聽到了狼嚎。
黑夜中綠油油的眼睛就像催命的惡獸。
鄒月無視這些狼,她快速在半山腰環視一圈,她身後的狼從一匹、兩匹、逐漸變成了一群狼,狼群看到了新鮮的肉,瘋狂追趕。
鄒月好像在遛狗,這群狼根本追不上。
突然她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天色。
要天亮了。
這座山上有森森白骨,有貪婪的餓狼,除此之外小動物都很少。
不過鄒月也有其他發現,比如山頂上有一座破敗的廟宇,似乎長久沒人祭祀,廟宇已經危如累卵。
鄒月沒有進去,沒時間了,就算要查看也得改天。
餓狼被遛了一晚上,實在是沒力氣,都累癱了。
鄒月趕在天明回了旅館,換回來的時候穿的衣服。
門外傳來敲門聲,她以為又是龍成幾人,結果打開門是一個婦人。婦人穿著乾淨樸素,模樣周正,隻是眼神有些呆滯。
“鄒小姐,這是今天的早飯。”她努力露出笑容,隻是這笑容實在是有些牽強,非常僵硬,“那個,我是李牛的媽媽。我可以進去嗎啊?”
真是意外的有禮貌。
鄒月讓開一步,溫和的笑著,“當然可以。”
在女人進來之後鄒月就關上門,屋內的光線瞬間變得暗沉。
鄒月現在才注意到她是跛足,走路一瘸一拐,手裡端著的托盤都很不穩。
她上前幾步,伸手護住托盤。
女人立即變得惶恐,她連忙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鄒月就笑眯眯的說:“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女人看著鄒月,目光停頓了兩三秒,很快她移開目光,把托盤放下就打算走。
鄒月拉住她的手,這才注意到她的手瘦的一點肉都沒有,完全是一層皮包裹著骨架。
瘦的有點驚人,這哪裡是正常人的身材?
“我對元壩村不太熟悉,不知道嬸嬸可以和我說說這裡嗎?”鄒月表現的像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她長得也嫩,叫人真分辨不出來。
女人看著她姣好妍麗的外貌,混沌而呆滯的眼睛似乎冒出點什麼,但是這點東西很快又被覆蓋。
“……好。”她被鄒月拉著坐在椅子上,很局促,雙手摳著,“我、我就不坐了。”
她站起來。
鄒月還是溫和的,她身上不再是平時的淡漠疏離,這會兒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親和力,“嬸嬸坐著說話吧,你站著我坐著,我哪裡好意思?”
她不知道想到什麼,人還是坐了下來,隻是坐了一點邊緣。
鄒月發現村子裡的人說話都嘰裡咕嚕的,倒也不是指責他們,隻是單純土話複雜。
她情況特殊能聽懂,段宣他們應該是做過功課,再加上李牛會說點蹩腳的普通話,倒是好很多。
似乎和他們交流的人都會一點點蹩腳普通話,李牛父親就不行了。
她這會兒分明說的普通話,女人卻聽得懂。
她笑眯眯的說:“還不知道嬸嬸怎麼稱呼,我叫鄒月。”
女人眼神有些恍惚,不知道想到什麼一時間沒有說話。
半晌她才搖搖頭,“就叫我李牛他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