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在私塾外的街道上停下,林回遠遠便看到一群人圍在那裡,似乎在聲討什麼。
陳國良輕笑道:“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估計都在等著你回來呢。”
林回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心中想著街坊鄰居們真是熱情,或許他們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畢竟,原身在大興鎮的口碑一向不錯,誰家有困難,他都會去幫忙。
然而,當他走近時,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拳頭也悄然緊握。
“壞他名聲?林回早就是個階下囚了!我托人打聽過了,他已經被縣令大人處以流放之刑,這是僅次於死罪的罪行!”人群中響起一道高亢的聲音。
一個手持折扇的青年走了過來,神色倨傲。
“是朱清長!”眾人紛紛讓出一條路,態度瞬間變得恭敬起來。
林回本想上前,但看到朱清長後,便停下了腳步,眉頭緊鎖。
他倒要看看,這位昔日的“好兄弟”,究竟想乾什麼!
這青年名叫朱清長,出身書香門第,大哥朱仁然是君子書院的學士,在鎮上算得上是名門望族,連縣令大人都要給幾分麵子。
朱清長與原身關係一向不錯,兩人稱兄道弟,甚至主動借錢給原身,還幫忙疏通關係,將他送到陽山縣衙當捕快。
可如今,這位“好兄弟”卻當眾說出這種話,林回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
“朱公子,您說的是真的嗎?林回真的犯了這麼大的罪?”
“不行不行,蘇誌銘絕對不能繼續在私塾教書了!我怕孩子跟著他學壞!”
眾人情緒愈發激動,紛紛指責蘇誌銘不配擔任私塾夫子,要求他退錢走人。
朱清長微微一笑,搖了搖折扇,道:“鄉親們放心,既然大家信得過我,我願意擔任私塾的夫子。正好我大哥從書院回來省親,待會兒也可以帶他來看看,給私塾提些建議。”
“朱大公子願意來私塾?”人群頓時一片嘩然,那些商賈更是激動不已。
“快!快收拾一下,把蘇誌銘趕走,彆臟了朱大公子的眼睛!”
“對!趕緊滾,你這個囚犯之父!”
眾人對蘇誌銘的惡語愈發激烈,甚至有人上前,想要踹飛蘇誌銘的包裹。然而,就在那人伸出腳的瞬間,一道身影突然出現,一腳踹向他的小腿。
“砰!”
“啊!我的腿!”那人慘叫一聲,抱著小腿在地上翻滾哀嚎。
“誰!”眾人聞聲望去,隻見林回站在蘇誌銘身旁,目光冷峻。
“林……林回?”認出林回的商賈們臉色大變,仿佛見了鬼一般。
“你……你不是被流放了嗎?”有人結結巴巴地問道。
林回沒有理會他們,蹲下身子,將蘇誌銘的包裹收拾好,攙扶起他,輕聲道:“爹,你沒事吧?”
蘇誌銘搖了搖頭,眼中既有擔憂又有驚喜:“小回,你……你沒事了?”
“沒事了。”林回微微一笑,不想讓蘇誌銘擔心。
他環視四周,將這些人的嘴臉一一記在心裡,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失望。若是他沒有穿越過來,原身真的被流放,蘇誌銘的生活恐怕會更加艱難,甚至可能鬱鬱而終。
“林回,你膽子可真大!被流放了居然還敢逃回來?我勸你趕緊認罪伏法,不要自誤!”朱清長展開折扇,一副說教的口吻。
幾個商賈也跟著附和:“他畏罪潛逃!快抓住他,送到官府領賞!”然而,當林回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時,那些人頓時噤若寒蟬,不敢上前。
“你們可以試試。”林回語氣冰冷,目光如刀。
朱清長的跟班還在抱著小腿哀嚎,眾人看在眼裡,都不敢輕舉妄動。
“小回,彆鬨事,我們惹不起……”蘇誌銘拉住林回的袖子,低聲勸道。
林回看著蘇誌銘那滿是擔憂的眼神,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點頭道:“好。”他攙扶著蘇誌銘,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
然而,朱清長卻不肯罷休,冷喝道:“站住!”
他手一揮,人群中立刻衝出幾人,攔住了林回和蘇誌銘的去路。
“我跟縣令孫大人私交不錯,他說你的案子是鐵案,本該判死罪,是我求情才改判流放的。林回,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還打傷我的跟班,就這麼一走了之?你把朱哥我放在眼裡了嗎?”朱清長搖頭歎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林回冷冷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朱清長,你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