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紙便有如有風相送飄然而去,直直落在徐溪月麵前。
徐溪月探出手來,接下這張約紙。
周修景抬頭,道:“便有勞徐大小姐見證。”
徐溪月抿了抿嘴唇:“宋相有意在我大虞廢除這死鬥的規矩,各地已經有不少消息,你們……”
周修景看到徐溪月這般在意陳執安,他越發惱怒了,隻冷哼一聲道:“我蘇南府至今可並未廢止死鬥之約,陳執安已然簽下名字,就必然要死鬥一遭,沒有絲毫退路。”
他說到這裡,站起身來,輕拂衣袖,對陳執安道:“養氣便是養氣,真元便是真元……你便是僥幸突破,真元關內尚且有真元妙樹、真元妙果之分……我且來仔細看一看你究竟有何依仗。”
他話語至此,再不願多說什麼,下了亭台離去了。
亭台上再度變得嘈雜,不知有多少人竊竊私語。
陳執安也站起身來,臉上浮現出些笑容。
“七日之後?正合我意。”
陳執安長長的明月長袍下,他的左手正牢牢抓著一枚果實。
正是那燃血薑果。
陳執安之所以今日便敢來約戰周修景,便是因為這一枚丹橙色靈果。
當他將燃血薑果握在手中,當他的血氣湧向他的手掌,陳執安能夠清晰的察覺到燃血薑果中蘊含著的極其厚重、澎湃的力量。
吞服薑果,陳執安身軀中的血氣隻怕會成十倍提升。
有言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陳執安原本決定如果今日就要與周修景死鬥,他就要吞下這枚果實。
而現在,周修景將死鬥之日定在七日之後,其實正合陳執安的心意。
“血氣修成真元,真元波動之下,也許周家有強者能夠察覺到這種波動。
到時候再與周修景約戰,以周修景多以謹慎的性格隻怕就沒有這番死鬥了。”
“可如今,死鬥之約已成,七日時間……卻不知夠不夠我突破真元境界。”
陳執安思緒如同流水,緩緩而去。
徐溪月看著陳執安淡然的麵色,對於眼前的少年,她越發不解了。
“陳公子,你可知養氣關與真元關之間的差距?”
“養氣養的是血氣,血氣拍岸,衝開元關,方可化血氣為真元。
尋常修士一身血氣化作真元,往往需要兩月甚至三月不等,血氣全然化作真元才算是真正入了真元關。
而得入真元境,仔細熬了真元,方可令真元傑出妙樹,此為真元上境,妙樹結出碩果,此為真元圓滿!
那周修景一身修為已經結出真元妙樹,滿樹枝葉便是滿身真元,真元濃厚非常!
你以養氣關死鬥真元關,又如何能勝?”
徐溪月看著手中的死鬥之約實在不解。
“便是那些真正的世家公子,也鮮少有人敢以養氣境對戰結成真元妙樹的修士,除非手中握著玄門異寶,又或者有極不凡的兵器。
陳公子,你手中可有什麼玄門異寶?”
陳執安搖頭。
“那你手中可有千鍛萬鍛的寶刀寶劍?”
陳執安繼續搖頭。
徐溪月想了想,又問:“你可會什麼玄功妙法?”
陳執安忽然想起白玉蟬蛻篇與八都北去十二重刀法,卻不知這兩門功法算不算玄功妙法。
他沉默思索。
徐溪月以為陳執安無話可說,心中不由生起氣來。
“陳公子,你這般惱怒,應當是那黃門中的災劫與周修景有關,隻是……這般衝動值當不了什麼,反而平白讓自己身陷險地,如今怎生是好?
這死鬥之約,船上的人都已經知曉了,你若不去應約,周修景便是派出客卿斬了你的頭顱,也無人會說一句不是。”
徐溪月有些責怪陳執安,旋即又搖了搖頭:“如今說這些已經無用,我派幾個護衛,陳公子早些離開蘇吳州吧。
如我方才所言,宋相早有打算要在大虞境內廢除這死鬥之約,最多不超過一年,大虞全境就再也沒有死鬥這一說法,到時候陳公子再回來便是……”
“謝徐小姐關心。”陳執安忽然打斷徐溪月的話,他臉上帶著笑輕聲問道:“不知那十九味藥材,徐家還有多久能夠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