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光匆匆,如今再看,司遠瞾一路勇猛精進,戰功赫赫,甚至因此封侯。
甚至名上騎鯨碑,修成玉闕圓滿的天闕境。時至如今,他竟然已經要踏入造化境界了。
再回望自己……
李伯都想到此處,調轉馬頭,先去龍門街。
李家底蘊薄弱,有一位造化大家護持,才能夠保住如今的基業。
楚牧野與陳水君並肩而行。
楚牧野似乎有些心虛,時不時偷看一眼陳水君。
陳水君卻開口道歉:“執安到了懸天京中,應當還仰賴你照顧,這幾月以來,多謝了。”
楚牧野眼神躲閃,道:“陳執安可不需要我照顧,短短幾月光陰,他就已經在懸天京中混出一番名堂。
不過……便如李伯都所言,他在懸天京中也樹敵不少,你現在來京城,實際上是在拖他後腿。”
“我拖我兒子後腿?”陳水君嘴角露出笑容來,道:“兒子混出了些名堂,我這做父親的,自然要來看一看。
而且,我看幾眼辦一些事情也便走了,拖不了他的後腿。”
他這般說著,抬頭望向天空。
方才遮掩太陽的雲朵已經飄走了,秋日的日光照下,照在他的眼中。
陳水君眯了眯眼睛,看向龍門街。
龍門街紅豆院中,正在裁剪布料的李音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走出房舍,也抬頭看向天上的太陽。
秋日的暖陽照在她的身上,讓她臉上露出些許笑容來。
李音希轉而看了一眼她栽種的紅豆。
時隔多年,這些紅豆終於要熟了。
——
南城謝家彆院中,謝宥正在親自為陳執安倒茶。
陳執安一身玄色長衣,一頭烏黑長發束於腦後,以一根墨色玉簪固定,幾縷碎發垂落於臉頰兩側,顯得他麵龐輪廓分明,劍眉斜飛入鬢,英氣逼人。
再加上陳執安身形高大,肩寬腰窄,身姿猶如蒼鬆一般筆直,令他越發多出一些英偉的氣魄來。
謝宥忽然有些感歎。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陳執安,還是在坐朝節比鬥中。
那時的陳執安,尚且沒有如此氣魄,短短一個多月,陳執安修為已經踏入先天境界……
“一介白身,還能夠有此成就,實在是不服不行。”
謝宥心中感歎,可旋即又多出一些擔憂來:“這陳執安修行速度可稱神速,往後如果繼續精進下去,難免不會成為北圖族兄道路上的絆腳石。”
他這般想著。
陳執安卻遠遠望著正在這謝家彆院中,親手種著梨的謝無拘。
一旁的謝宥笑道:“無拘族兄長我許多年歲,最愛梨,他在龍溪府中的院子裡便種了許多梨,到了春日,梨似雪,香氣撲鼻,美不勝收。”
“現在他來了懸天京,也要在這彆院中親自種下梨了。”
陳執安抬眼看去,卻見那身形巍峨,氣魄不凡的人物身著錦衣,卻親自鏟土,種下梨,心中倒是有些詫異。
“父親說過,母親最喜歡梨樹,所以他在院中種了許多梨樹,想來是以此寄托思念。
這謝無拘也喜歡梨樹,難道也是因為母親喜歡?”
謝無拘種樹,種的極為認真,平靜的眼神裡滿是溫柔,甚至親自躬下身去以手埋土。
即便讓自己身上那價值不菲的錦衣染上塵埃,也不去理會。
“這謝無拘,難道真就是因為司李兩家的婚事,才來懸天京的?”
陳執安心頭有頗多疑問。
謝無拘終於種完了兩棵樹,這才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泥土,朝著陳執安看來。
二人目光對撞。
謝無拘眼神似乎更加柔和了些。
一旁的丫鬟送來盥洗所用的玉盆,謝無拘拍去了衣服上的塵土,又洗了洗手,顯得頗有些平易近人。
更令陳執安有些意外的是……
這謝無拘洗完了手,甚至還臉上帶笑,朝著那丫鬟輕輕點頭。
丫鬟受寵若驚,低頭行禮。
陳執安看著此人,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世家子弟,向來視這些丫鬟下人如無物。
這倒也怨不得這些世家子弟,自他們出生以來,便自覺天生高貴,觀念已然定了型。
也許在他們眼中,這些丫鬟下人實質上並不與他們同類。
漠視卑賤之人,對於這些世家子弟而言,就如同漠視路邊草木一樣尋常。
就比如向來與人為善、好脾氣的商秋公主,麵對宮中宮女的侍奉,也絕不會點頭致意謝過。
而這謝無拘對這丫鬟如此客氣,倒是讓陳執安覺得有些奇怪。
這謝無拘的世家認知中,究竟為何混雜了這種東西?
此時那謝無拘已然走到近前,與陳執安相對而坐。
他仔細看了看陳執安,點頭說道:“倒是與你母親頗為相像。”
陳執安沉默,幾息時間之後,才開口說道:“這倒是奇怪了……懸天京中許多人都說我肖父。”
事實也確實如此,陳執安隻有眉宇之間帶著些許他母親的影子,除此之外,倒是更像陳水君。
正因如此,他第一次去李府為母親作畫,就連李老太君都不曾認出他來。
可這謝無拘卻說他很像李音希,更讓陳執安絕對意外。
“十八年不見,也許這謝無拘也忘了我母親的模樣。”
陳執安思緒及此,忽而自問:“父親同樣十八年未曾麵見母親,可他會忘記母親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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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