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個時候,突然就傳父親入宮?”
誠意伯府上,劉伯溫長子劉璉,顯得有些不安的詢問。
身形消瘦的劉伯溫,一邊咳嗽,一邊在劉璉的幫助下穿衣。
“要麼是昨晚正旦晚宴,我沒有去,要麼是和廖永忠大鬨金殿,被抄家處死有關……”
“要麼……我猜的都不對……咳咳咳……”
劉伯溫話說完,就禁不住咳嗽起來。
不過是起床穿個衣服而已,就讓他有些氣喘。
劉伯溫這個一頂一的聰明人,原本說的還挺篤定,但想起這些年來,皇帝種種不做人的行為,又變得不自信起來。
這些年下來,劉伯溫都被朱元璋給折騰出來心理陰影了。
“父親,您這身體……”
劉伯溫搖頭:“如今不是在乎身體的時候,越是在意身體,隻怕去世的就越快。”
說罷,又安慰了劉璉一句:“不用擔心,你爹我一時半兒還沒事。
咳咳咳……陛下在這等時刻召見我,比不召見我更好……”
片刻之後,劉伯溫坐上了驢車,劉璉親自駕車,隨著宮內來人,一路往皇城而去。
坐在車上,劉伯溫不時咳嗽出聲,心中忐忑,又帶著悲涼。
自己都已經病成了這個樣子,無心官場,更無心爭鬥。
隻想回青田老家養老,怎麼麻煩還是會找到自己頭上?
這次,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
“臣劉伯溫拜見陛下,問聖躬安,咳咳咳……”
武英殿內,看著又清瘦了不少,不時咳嗽的劉伯溫,朱元璋下意識就想離劉伯溫遠點。
並弄個口罩,給劉伯溫戴上。
“免禮,看坐。”
朱元璋擺手,立刻有人送上錦墩。
劉伯溫謝恩,然後小心的把半個屁股放在錦墩上。
“誠意伯,你這病的可真不輕啊,就是不知道……這有幾成是真的?”
朱元璋習慣性的嚇唬老頭。
一言說出,屁股剛剛挨著凳子的劉伯溫,如同被烙鐵燙到了屁股一樣,趕緊跪在地上解釋:
“臣這肺疾,是陳年舊疾了,時常犯病,尤其是入了冬,更是容易複發。
臣真重病在身,絕對不敢欺瞞陛下!
咳咳咳……”
劉伯溫又開始後悔了。
早知道如此,自己昨天說什麼都要強撐著,去參加正旦晚宴了。
但這樣的想法升起之後,很快就又被他給否決了。
自己要是參加的話,隻怕更加坐實了陛下對自己裝病的猜測。
遇上朱元璋這個皇帝,劉伯溫隻覺得無比心累。
好像不論怎麼做,都是錯的……
看著麻溜跪地的劉伯溫,朱元璋愣了一下,暗自吸吸鼻子。
這多年習慣,可真不好改。
自己之前都已暗自下了決心,說不嚇唬他了,結果現在,一見麵,嚇唬的話順嘴就出來了……
“起來吧,咱這次喊劉先生來,不是要研究劉先生是真病還是假病,是有些東西讓劉先生看。”
心裡正打鼓的劉伯溫,不由怔了一下。
不是因為朱元璋,不計較自己是不是真病了。
而是因為他居然從皇帝口中,又聽到了‘劉先生’這個稱呼。
這稱呼,可有些久遠了啊!
陛下已經好幾年,沒有這般稱呼自己了。
“胡相,將東西給誠意伯,讓他好好看看。”
胡惟庸領命,將那三封燒毀的書信給了劉伯溫。
胡惟庸已經想好了對策,雖朱元璋喊來劉伯溫的舉動,著實讓他意想不到。
但劉伯溫想要憑此脫險,可沒那麼簡單!
廖永忠已經去世,信也被燒成了這個樣子。
就算是劉伯溫,也沒有辦法證明,這信不是他收了廖永忠巨款後,寫的感謝信!
這麼一來,可以說道的地方可就多了。
劉伯溫接過書信觀看,麵上疑惑很快就被喜色所取代。
“陛下,這是廖永忠向臣送了禮品,被臣拒絕後,例行公事寫的回信……”
胡惟庸聞言,暗自一笑,果真不出自己所料。
當即就準備開口給劉伯溫扣帽子。
卻聽得劉伯溫聲音繼續響起:“這些書信,皆有留底,都在臣家中存放。
臣讓臣兒子取來,與這三封對照一看,陛下自然能明白,臣所言句句屬實。”
胡惟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