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上了城牆,善保拿起千裡鏡,漫不經心向著城外看去。
果然,煙塵滾滾,無數綠營步騎迤邐而來,很快就到了護城河前。
看他們的打扮,正是綠營官兵。
“你他尼昂的倒是看清楚,害老子少了幾兩銀子!”
善保放下千裡鏡,踹了旁邊的旗兵一腳,又慢悠悠下了城牆。
綠營兵大陣中,十幾匹駿馬到了城門前,馬上的騎士紛紛下來,個個都是風塵仆仆。
“問問,他們是那裡的綠營兵,有什麼事情?”
善保在椅子上躺了下來,指揮著前麵的旗兵。
這些家夥,也值得他一番上下奔走!
“兄弟,這是總督大人的公文和令牌。耿精忠的叛軍要北上,想對杭州城不利。總督大人讓我等回援杭州,協助守城!”
領頭的騎士年紀不大,黝黑健壯,向旗兵遞上公文。
“李之芳?”
善保接過旗兵拿過來的東西,查看了公文和令牌,確實是浙江總督李之芳的信物。
“你們有多少人?”
善保狐疑地問道。
“大人,我們有一千人,都是總督大人的標兵。”
騎士黑臉上,依然是笑容滿麵。
“你等等,我得向上官稟報一下!”
善保擺擺手,叫過一名旗兵,吩咐了下去。
要進城,得有上麵的軍令,他可不敢擅自放人進城。
旗兵離開,善保指著騎士身上圓滾滾的木柄鐵疙瘩,狐疑地問道。
“那是什麼,有什麼用?”
“這個嘛,大人,它是這樣用的。”
黑臉漢子笑嘻嘻地從要見取下一個鐵疙瘩,捏碎了頭部的蠟封,露出來了導火索。跟著他從腰裡拿出火折子,點燃了導火索。
“快滅掉!你個蠢貨!”
導火索“呲呲”燃燒,善保心驚肉跳,大聲喊道,下意識退後幾步。
城門口的旗兵們一片嘩然,不知道笑嘻嘻的黑臉漢子是真是假。有人反應過來,正要呐喊,黑臉漢子冒著煙的鐵疙瘩已經扔了過來,直奔善保等人。
與此同時,黑臉漢子身後的十幾個騎士,人人照葫蘆畫瓢,他們紛紛點燃了鐵疙瘩,向著城門洞和城門樓上的旗兵們扔去。
“快逃!”
善保心驚肉跳,撒腿就跑,一個“呲呲”冒煙的鐵疙瘩,滾到了他的腳下。
“通!通!”
劇烈的爆炸聲在城門洞和城牆上響起,整個城門口上下,都是籠罩在了一片煙塵之中。
“啊!”
“快跑啊!”
城門外觀看的百姓驚慌失措,猶如驚弓之鳥,哭爹喊娘,紛紛向城外逃散。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讓剛剛走出城門不遠的送葬隊伍一陣錯愕。他們驚訝地回頭看去,隻見城門口煙霧繚繞,到處都是慘叫聲和四散奔逃的百姓。
“萬人敵,不要停!”
張黑一邊喊著,一邊點燃另一顆萬人敵,扔向了城牆上。
這些家夥,安逸日子過慣了,一點警惕性都沒有!上千人的隊伍要進城,護城河上的吊橋都不收起,任憑他們大搖大擺通過。
杭州城的清軍,真是爛透了!
他目光掃過躺在血泊裡的善保,血肉模糊,渾身抽搐,已經是奄奄一息。
“劉二楞,帶人上城牆,快!”
一顆顆萬人敵劃著弧線飛出,所到之處,儘是一片硝煙彌漫。每一顆萬人敵爆炸,都能引起一片鬼哭狼嚎,城門上下,儘是一片鐵與血的交融。
煙塵飛揚中,無數的王字營士卒衝上了城牆,直奔南北兩個方向。
“那……是什麼?”
被清波門城門口的爆炸聲驚呆了的送葬隊伍中,有人指著城南,顫聲叫了起來。
煙塵滾滾,無數戰馬沿著官道奔騰而來,馬上的騎士龍精虎猛,人人持槍執刀,麵色猙獰。
而在旗兵的後麵,大隊的官兵跑步而來,同樣是彪悍勇猛,氣勢洶洶。
官兵怎麼打起了官兵?
難道是狗咬狗,一嘴毛?
眾人心中疑惑,有騎士經過,大聲喊了起來。
“放下棺材,全都蹲下!”
所有人如夢初醒,一起蹲了下來,雙手抱頭。
方二也和其他送葬人員一起,抱頭蹲了下來。
真不會是叛軍殺來了吧?
“兄弟們,殺虜!”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奔騰而過,騎兵們絲毫不做停留,就在方二等人的偷瞄之中,旋風一般衝向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