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媽媽也彆老了,咱們就這樣了好嗎?”
“好哇!”明知這話傻裡傻氣的,思霓卻很樂意地欣然應允。
“對了,你在河灘邊,究竟是怎麼摔的?”思霓還是悠悠然地口氣。
“怎麼摔的?”少姝心裡咯噔一下,結巴道,“啊,媽媽,就是,我就是腳下一滑,沒留神才摔的。”
看著女兒忙亂的眼神遊移不定,思霓且漫不經心道:“還有呢?”
“還有——什麼?”少姝視線接上母親溫文的目光,居然還想裝傻充愣。
沒撐多久,她還是歎了口氣,放棄掙紮,說話也不磕巴了,嬉皮笑臉道:“還有媽媽,我今日明白了,夢裡學會的飛,夢醒了就不算數,那可真正是兩回事。”
“還有呢?”
少姝抓住媽媽的手,認真道:“對,還有,這一次啊,我才體會到了‘慢慢來’的大好處。”
靜默片刻,思霓又開口了:“嗯,那匐勒的妹子嚇壞了吧?”
“是,這會兒應當是不要緊了,媽媽也不用擔心啦。”少姝說完,臉上火燒火燎的,竟想和媽媽玩“障眼法”,她還是嫩了點。
果然,思霓在她腦門上輕敲一記:“知道了吧,小狐狸再機靈——”
“也糊弄不過狐狸媽!”
“嘿嘿嘿……”
母女倆笑得絕倒。
少姝打小,遇有耍滑頭被戳穿之際,思霓總是以此訓話,少姝聽熟了,每每會順嘴接上去,思霓的火氣便神奇地消散一大半。一樣的話,如今已然成了母女倆親昵的口頭禪。
轉眼已到向晚時分,少姝來後院喚子猷用飯。
“子猷哥哥,起來用晚飯吧,再睡下去,晚上會變夜貓子嘍!”少姝老實不客氣地推推兄長肩膀。
“這一覺好睡啊。”子猷輕喟一聲,悠悠醒來,轉動脖頸四肢,神色恢複了清爽。
三人到廳堂用餐,霓夫人簡約準備了幾樣家常小菜,沒有外客,當然自在隨意。
“子猷哥哥,聽你白天口氣,匈奴世子還會在界休逗留幾日?”
“也許略逛逛,不日就返回太原了。”
“像他那身份,不會是來逛一逛看一看如此簡單吧?是不是有求於哥哥?”少姝眉目澄澄,靈氣十足。
“你如何看出來的?”子猷聲線揚起,顯然有絲意外,他轉頭看向思霓。
思霓搖搖頭:“都是她亂猜的,還沒顧上同她講。”
“嗯,你這孩子。劉賢弟此來,是因朝廷已昭告匈奴左部,令其質子進朝侍奉,也就是入質。”子猷歎口氣,“他確實有意攬我同行入洛,早前,也已多番來書申明過此意,我均以書館事務為由婉拒了,未料他今日竟親來相邀,唉,終是令他敗興而歸,同門一場,說來甚是慚愧。”
思霓安撫道:“子猷你從來無意功名,這回若真下決心去了,於書館無異是拆走根頂梁柱,也是沒辦法的事。”
得知匈奴世子對兄長推崇至此,少姝倒也不覺突兀,他們曾同拜於崔遊先生門下多年,互生賞識信賴也是自然的,而子猷在郭家子弟中亦是人才出眾,孝悌和家,一直為弟妹們的表率。
念及劉淵,少姝又按捺不住好奇,興味十足問道:“哥哥,匈奴大概是從何時遣質子入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