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先天不足_少姝的山水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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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先天不足(1 / 1)

然而,被人們——各式各樣想法各異的人們——以鍥而不舍的目光追逐,也是會令人倍感倦怠的吧。

“嗬,是麼?”頓了片刻,石生簡約地反問,像是接受了對方的說法,又像是沒有,試圖用含糊不清的方式蒙混過去,說笑罷,終於謹慎地閉上了嘴。

鐘會的母親張氏是鐘繇之侍妾,比其父年輕了近五十歲,後來鐘繇為妾出妻,甚至驚動了卞太後,京師士族為此沸沸揚揚多時,這些都是他多有避諱的“先天不足”,但他也當真才乾優長,借父蔭支撐庇護,年紀不大,已走到了位極人臣的地步,在朝堂充滿血腥味的勾心鬥角中屹立不倒,足見其能耐非常。特彆是他擅長察言觀色,準確地揣摩應對“上位”的心思,難免引人側目,而鐘會本人似乎並未在意背後的暗流湧動,似乎堅信自己足以應對一切,而他的這種自信,究竟是盲目的傲然,還是實力的彰顯呢?確實很難說個明白。

(鐘會母親:張昌蒲,裴注《三國誌》中,稱鐘母是:“夫人少喪父母,克成侯家”(有做克為充)。說明鐘母幼年喪父母,從小生活在鐘繇家,說不定是被賣入鐘家的女婢。鐘會為庶出,在那個特彆講究血統門第的時代,可以說是先天不足,似乎也開啟了鐘會用力過猛的一生。值得玩味的是,鐘繇為妾出妻,即為扶正妾室休掉了正妻【鐘毓的生母】,連卞太後出麵阻止也都敗北,見裴注《魏氏春秋》:“會母見寵於繇,繇為之出其夫人。卞太後以為言,文帝詔繇複之。繇恚憤,將引鴆,弗獲,餐椒致噤,帝乃止。”此事震動了整個貴族圈層,後有誌怪小說【陸氏《異林》】編造了鐘繇和女鬼相戀的故事,也隱指鐘繇寵妾滅妻。此事餘波在鐘會一生中都可以看得到,自幼敏感聰慧【五歲時被蔣濟認為“非常人也”】的他大約也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後為其母作《張氏夫人傳》,當中多有粉飾的痕跡,或也可以看作文采斐然的欲蓋彌彰?)

但與鐘會交往過的人,都不難看出,他無疑是個性情中人,許是深受家世與出身的影響,敏感而多疑,自卑且自負,因此石生以為,像他這樣的人,不管是愛起來或恨起來,都會比常人加倍地強烈以至於偏執,諸如類似的憂懼不安,難道不是因為對自身始終抱有奢望的無法滿足所引發的麼?

石生心中忽又一閃念,如今在士人們的圈子裡,早有人背後對其指指點點,年紀老大,卻從無成親之想,斷續有聞他愛慕男風的傳言,這類事情,越到窮街陋巷,越能聽到刻薄的風言風語,但說到底,是人家的**,不好當麵關心問詢的。

(有關鐘會愛慕男風的問題:正史上找不到任何關於鐘會娶妻的記載,兒子們也是從哥哥鐘毓那裡過繼來的。邵悌還曾對司馬昭評論說鐘會“單身無重任”,言下之意是他沒有家室,要真謀反了也沒什麼可顧及的。那個年代,三十多歲了還沒有想法可謂相當罕見,從邵悌的話來看,他可能也確實因為這件事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過。當然,就鐘會地位而言,他不想娶妻也沒人會硬逼著他,或者他隻是“獨身主義者”罷了,但是對於同性而言,尤其是外貌風流倜儻又有過人才華的同性,他確實表現出了極其濃厚的“興趣”,如慕嵇康,狎夏侯玄,與薑維情好歡甚等等,尤其是算計了一生,最後卻在薑維這裡給人忽悠得五迷三道,所以才會引發後人猜想吧?)

尤其是,鐘會先時並未與夏侯玄相知,卻當嘉平六年夏侯玄壞事時,傳出了他因便狎之的醜聞,結果還碰了一鼻子灰,為人詬病至今。

(夏侯玄:字泰初,三國時曹魏沛國譙縣【今安徽毫州】人,魏征南大將軍夏侯尚之子,大將軍曹爽表弟,曹魏宗室大臣。夏侯玄少有才名,儀表出眾。時人稱他為“玉樹”、“玉山”,將他比作太廟之中的禮器,說他就像懷裡抱著日月一樣,“朗朗如日月之入懷”,光彩奪目。他還擅長書法,著有《樂毅論》。作為一個集顏值與才華於一身的官二代,又是皇室宗親,夏侯玄步入仕途可以說是順理成章。他十歲就做了散騎黃門侍郎,成為魏文帝曹丕的近臣,十六歲父親夏侯尚去世,承襲爵位成為昌陵鄉侯。在整個曹丕時代,夏侯玄的官場之路都頗為順遂,到了嘉平六年【公元254年】二月,在曹芳的授意下,時任太常的夏侯玄與中書令李豐、光祿大夫張緝等人密謀,意欲誅殺司馬師。不幸事泄,曹芳被廢為齊王,夏侯玄則與李豐、張緝一起,被司馬師夷滅三族。而文中所提“鐘會狎夏侯玄”的事發生在李豐謀泄之後,《世說新語·方正》記載“夏侯玄既被桎梏,時鐘毓【鐘會哥哥】為廷尉,鐘會先不與玄相知,因便狎之。玄曰:‘雖複刑餘之人,未敢聞命。’考掠初無一言,臨刑東市,顏色不異。”先前鐘會“不與玄相知”,現在夏侯玄“既被桎梏”,於是鐘會“因便狎之”,這裡的“狎”有“親近而不莊重”的意思。毋庸諱言,身為名士與宗室,夏侯玄為捍衛曹魏正統奉獻出短暫一生,光明磊落,高潔無瑕。)

鐘會也沒有再出聲,他麵色漸寒,一雙長眼微闔,眉間聳成個疙瘩,不知是否又在回想他與嵇康之間那場玄妙的對答。

越是看重什麼,越是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那是一次比惡語相向還要糟糕的會晤,石生心底越發認定了。

兩人各懷心事,遂相對無言。

大路兩旁,漸已濃稠成黑影的山色間,依稀可見點點人家,斷續有昏黃的燈火在暮色中浮現,匆匆打車窗前掠過……

水溝這邊,少嬋他們起程不久後,青鳳與孝兒就到了,他們得知少姝家裡來了貴客,特意送來一些新鮮的蔬果。

少姝很是高興,立刻答應為他們引見給衛鑠相識。

“聽聞衛姑娘的故鄉在夏縣?”青鳳嬌滴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夏縣:夏縣,隸屬於山西省運城市,地處山西省西南端、中條山西麓,南接平陸縣,北鄰聞喜縣、垣曲縣,西連鹽湖區,東隔黃河與河南澠池縣相望。&bp;夏縣,古稱安邑,是中華民族的發祥地之一。禹分中國為九州,安邑屬冀州,為侯國地。前22世紀,夏禹之子啟建都於此。範文瀾《中國通史簡編》載:“啟放棄陽翟,西遷到大夏,建安邑”。&bp;)

“沒錯,夏縣,古稱安邑,那可是個地靈人傑的好地方。”少姝扭過頭,鄭重其事答道。

“夏與塗山氏淵源頗深,想必那裡狐族也是能耐非凡。”孝兒不甘示弱,扯著嗓子作出論斷。

瞟了眼周圍沒有旁人,為了及時堵上這個話題,兩位姐姐隻好拿話敷衍他。

“嗯嗯,說得有理。”

“我怎麼沒想到,還是你靈光。”

孝兒一下子就相信了,撓了撓頭上的小辮子,嘴角咧開老大。

來到少姝臥室,兩人打眼瞧著正忙於放置行李的衛鑠,妝台、錦被、更多的是文房用具,滿滿地鋪在炕上,不覺嚇了一跳。

抬頭瞥見兩張俊美秀麗的新麵孔——還是少姝的好夥伴——衛鑠雙眼一亮,立即扔下手裡的東西,上前來,熱絡地與青鳳姐弟攀談起來。

丫鬟們端上來洗好的瓜果。

“這是青鳳姐弟帶來的,給你嘗嘗鮮,來,甭客氣。”少姝說著,往小丫鬟手裡也各塞了一個。

衛鑠與青鳳熱切地交流著京師裡孩童常玩的把戲,原來大同小異,女兒們除了女紅繡活,也都愛抓子兒,翻花繩。

衛鑠一拍腦門:“對了,我來時路過交城,還買到了新鮮玩意兒。”

眾人麵麵相覷之際,她已經跳起來回身到炕上去翻找開了。

“在這裡!”接著,她一支支取了出來。

大家湊上前細看。

“哎呀嗬,五顏六色的全沒見過。”

“什麼啊這是?”

“真是用來玩兒的?也太好看了吧!”

大家琢磨著眼前不曉得是從哪裡鼓搗來的新鮮玩意兒,整體形狀呈細脖圓肚,上部細長的空管連通下部的葫蘆狀薄殼,通體晶瑩,而那葫蘆的底部更是清薄如紙。

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顛來倒去地琢磨。

見大家都不認識,衛鑠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不過,能給新結識的夥伴們帶來驚喜,也讓她十分受用,便大模大樣地拿起一支作示範。

少姝見她將細管噙在口中,意識到也許是樂器之類,隨著衛鑠吹吸動作,氣流很快順勢湧進瓶中,到達瓶底,於是那薄薄的、略為內凹的底部迅速上下鼓動起來,映襯著吹氣的節拍,傳出了噗噔噗噔、咯嘣咯嘣的聲響,音色清脆悅耳,古樸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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