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149年一月,魚禾城內張燈結彩,既是感恩全郡免稅義軍發放錢糧救濟的大舉,亦是新年佳節的慶祝。
白慕雪前往魚禾郡回家過節,沐無言同行。所過之處百姓都向她招收示好。
“白將軍頗得民心啊。”沐無言有意調侃。
“我出生於此,不少人都認識我。倒是你,不覺得姑娘們在看你的眼神都快吃了你嘛。”
沐無言容貌生得俊美,頗有其母傾城之顏。墨袍散發在燈火映照下引得城內不少女子親賴。
“噢?我倒沒注意。怎得我臉上有東西。”
“切,少自戀。”這人也不是一次兩次給自己下套了。
顯然又是想讓她誇句長得好之類的。
他嘴角含笑的輕輕搖頭,就不在說什麼。
到了白府門前,家奴也紛紛上前服侍大小姐。對於身旁陌生男子有意攔在外門,但在白慕雪的威脅下也不敢造次,隻得放行。
“小姐,家宴裡的大人都在等您呢,這位先生不妨在我白府稍作休息。”
白慕雪為難之時,沐無言先一步開口,“我隨處看看,你先進去。”
“那好,你們照顧好沐公子,若有得罪,絕不輕饒。”
說罷,她朝大廳走去,家仆見她過來,開了大門送她進去。
“不是讓你早些時候啟程嘛。”
“如今郡內剛剛安定,大多事務還要處理,今早得空啟程而返。”白慕雪就坐後淡淡的說道。
“雪兒二十芳齡,平定魚禾十來座城當不愧為女中豪傑,如今長途而返已經疲憊不堪,妹夫你也莫要在多說什麼。”她的舅舅杜池安見白旭麵色如鐵,忙調解道。
畢竟是妻兄,白旭也不好在多說什麼,“諸位接著動筷吧。”
“聽聞那沐先生長得俏美常在堂姐身邊出謀劃策日夜相談,聽說一同進了城為何不見其人。”
“是呀那沐無言大名從新沅郡連著巍郡傳到我們魚禾郡,還有誰沒聽說過程亭候家裡的醜事。”
“唉,可彆這麼說,看慕雪侄女臉都變了。”
白旭兩位弟弟的妻子與女兒也不厭其煩的添油加醋。平日裡埋在這白家嫡傳長女的影子後麵,今日倒能好好的出口氣。
“你們一唱一和的可有意思?”白慕雪冷冷說道。
“哪有呀,這不是怕堂姐失了分寸,敗壞了白家名聲。”
“在這亂嚼舌根,白家有你們已經沒什麼名聲可言。”
“出去沒多久都成什麼模樣了!看看跟這種人鬼混的結果。”
“您這話什麼意思?”她自然知道外界對她的流言,隻是沒想到父親這般不看好沐無言。
“你知道郡裡都是怎麼傳的嘛?你可是有婚約的人。”
魚禾郡內誰人不知,白家長女身旁常有一黑衣男子在旁出謀劃策。整治軍隊、發放救濟物資無不並行於市,多在傳二人互有情誼。
“一個我不熟悉的人,憑什麼要我嫁給他?我帶他回白府就是告訴您我的決心。”
“你把這人帶到家裡有經過我們同意嘛!”
“難道我的婚約你們和我商量了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些年你讀的書都到哪裡去了!”
“多虧父親讓我領兵在外,明白真正的道理,知道自己該走什麼路。”
父女二人互不相讓,直至白旭大怒之下拍桌,驚得下坐各席都不敢開口。
“真以為翅膀硬了!在這都不知道誰做主了嘛?”
“不敢,您養育之恩我無以為報,然孫子明,我死也不嫁。”
“就因為那個孽種!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是又怎樣。”
還沒等白旭開口大罵,門外的家仆匆匆忙忙的推開門連滾帶爬的跑進來。
“老爺,殺人了殺人了!”
眼前人是費管家,衣著淩亂的跑到宴廳,跪在地上。
“成何體統!”他原本已經足夠惱怒,見手下的人也這麼不知禮數氣得頭昏腦脹,好在一旁的白家主母摻扶著不斷安撫。
管家哪敢多言,指了指門外走進來的沐無言接著繼續朝白旭磕頭喊到,“這人殺了白家侍衛,還要殺我,老爺為我做主啊。”
沐無言在門口收了劍,眼神狠戾,衣著上還殘留著猩紅,步伐穩重的走進來。
“侍衛何在,還不快將此人打出去。”
隻見門外那些侍衛即便手持木棍也沒一個敢上前,都是習武多年,心裡也明白這人出手就是致命傷,顯然手法嫻熟,他們空有十年學藝但生死較量,手上又隻是木棍先上去的肯定沒命。
再說,白家不過給他們些賞錢,再多錢哪有命重要。
“無言,怎麼回事。”白慕雪也顧不得父親臉色,走到沐無言身邊,詢問情況。
他不是弑殺之人,出手必有理由。
“你走後不久,此人仗勢要抓我,敵眾我寡又逢左右包圍,我隻得擒賊先擒王,奈何這些護衛持械來攻,拔劍自保,殺出血路。”
“混賬,你好好看這肆意殺人的惡徒,這等人不除實乃天下禍害。”白旭看著眼前充斥曖昧的二人破口大罵。
“想必您就是白郡守,敢問我犯了哪條法要用哪條法來殺我?”沐無言語氣薄涼,直盯著白郡守問。
“哼當真是土匪,殺人者當街問斬此等國法誰人不知。”
白旭三弟白曄見此人問出這般可笑的話語,也是嘲諷的回道。
“叛國造亂者也配談國法!論起國法,爾等九族難免。”
眾人啞口無言,白曄才明白中了對方的陷阱,忿忿的說一句,“強詞奪理!懶得與你廢口舌。”
即便沐無言說的是事實,可畢竟這些都是她的親人,看得他們這般難堪,白慕雪也伸手碰著對方白皙修長的手指,示意其留點麵子。
白旭見她這般不知羞恥當場拉拉扯扯,更是惱怒,直接推翻席座上的桌台,白夫人嚇得也不敢上前為女兒說什麼。
“白家的地盤還能讓這小子翻了天?你們去把駐軍叫來。”白曄受不住氣,起身朝後麵那些家仆喊道。
“嗬嗬,本因慕雪在此,方才給你們些薄麵收劍在側,吾自詡這些年衝陣破城攢著千百人命,血賤大廳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