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看著麵前這個高大的男子,南聲聲心中驟然浮現起那些往事。
禮部侍郎蘇家的公子蘇鶴眠,是她青梅竹馬的玩伴。幼時對她來說,他像兄長,像親人。
十歲那年,兩府長輩都有議親之意,便早早定下了親事,隻等孩子們長大成人。
“蘇公子。”南聲聲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著兩步之遙的距離。
“你……叫我什麼?”
以前南聲聲都是叫他鶴眠哥哥的,怎麼三年不見,倒這樣生分。
南聲聲似乎並無過多的話與他說,目光交彙之後,她又望向了白幡。
“聽聞你回來了,原本昨夜就想來看你的。母親說於理不合,要等白日來才好。”蘇鶴眠有些殷勤之態。
見南聲聲遲遲不開口,隻好又道。“夫人是為國捐軀的英烈……”
又是這句話,南聲聲聽得心煩。初回侯府時,老夫人就這麼對她說。
可她不想要什麼英烈,隻想要一個活著的母親。
“蘇公子是來看我的?”
蘇鶴眠正要回話,就聽見一個酥軟的聲音從廊下響起。
“鶴眠哥哥怎麼來這麼早?不是讓紅梅給你傳信,中午到即可。”
南采薇裹著月白鬥篷,發間新簪的碧玉步搖叮咚作響。
見到南聲聲時,南采薇微微屈膝,嫣然一笑。“妹妹學了首新曲子,讓丫頭去傳話,請鶴眠哥哥今日登門指點的。”
南聲聲轉頭看向蘇鶴眠,對方微微低下頭,似乎做了什麼錯事。
南采薇又忙解釋,“姐姐不要誤會了鶴眠哥哥,他可是姐姐的未婚夫……”
“他愛聽誰彈琴,是他的自由。你找誰指點,我也管不著。”南聲聲語聲冷若寒霜。
她為何這般不在意?蘇鶴眠眉頭微微皺起。
往日那個侯府的小丫頭,總是喜歡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要是哪次他沒能及時回應,南聲聲就嘟起嘴生氣。
不過,蘇鶴眠三言兩語便能將她哄好。
可如今……
“聲聲,我今日也是看你回來了,才登門的。”蘇鶴眠想解釋什麼。
“表姐近日神傷,昨夜還打翻了晚膳的湯碗,與老夫人和姑父大鬨了一回,鶴眠哥哥多勸慰才好。”南采薇忽然道。
打翻湯碗?與長輩吵鬨?蘇鶴眠的目光中透露一股詫異。
侯府的小姐行事怎可如此沒規矩?
“聲聲,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剛回來使什麼性子……”
“夠了!”南聲聲打斷了蘇鶴眠的話。
這便是她的未婚夫。三年未見,就被南采薇的三言兩句哄騙了去。
老夫人說,南采薇姐弟前幾日來到侯府。可見她與蘇鶴眠這般熟絡的樣子,南聲聲便懂了。
他們至少在侯府住了些時日。有些謊言,她不願拆穿。
真不知道,她不在的時候,這蘇鶴眠與南采薇同聽了多少首琴曲。
要是以往,她必然會大吵大鬨。
可眼下,三年的莊子生活讓她明白,就連血緣至親都能變心,更何況是與她毫無關係的男人。
這世上誰都不可靠,她不在意了。
“你們去聽琴曲吧,我失陪。”南聲聲說著就要走。
“聲聲,我冒著風雪專程過來看你,你就是這般對我的?你心中有沒有將我當做未婚夫!”蘇鶴眠心中有氣。
不過是三年,南聲聲怎麼就變了。強烈的落差感讓他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