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哪能這麼想的,你生誌揚的氣,這我知道,可咱們還是一家人不是,我和你父親是打心眼裡疼你,就是老太爺,嘴上不說,心裡頭也是最疼你,最疼墨兒和玉書,咱這家裡,任誰也越不過你,越不過墨兒和玉書去!你放心,萬事由我給你作主呢。”
張太太滿眼愛憐的看著古雲姍,滿打滿包的擔待著,古雲姍也不接話,站起來,客氣的讓道:
“還請母親見諒,昨天汝南王世子妃捎了信,要我今天一早務必過去一趟,這會兒也不早了,我就不陪母親多說話了,汝南王府那邊去晚了可不好。”
張太太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忙站起來,笑著說道:
“正好,我和你一塊去,世子妃不就是往年在你們家長大的那個小暖姑娘麼?聽說懷了身子,我正想去看看她呢,你既要去,咱們一起去倒便當。”
古雲姍無奈的看著張太太,頓了片刻,才平平板板的說道:
“世子妃如今是安福郡主,身份貴重,這又懷了身子,早幾個月前就斷了外頭的應酬。”
張太太呆怔了下,笑容有些勉強起來,
“這也算不得應酬,咱們都是親戚……”
“母親,我跟你說了,那是安福郡主!我可不敢跟她攀親戚去!”
古雲姍垂著眼簾,語氣淡然中帶著絲不耐,張太太惱怒的看著古雲姍,強笑著說道:
“那你趕緊去吧,我也該回去了,家裡一堆的事呢,你父親、老太爺都掂記著墨兒和玉書……”
張太太想著老太爺的交待,硬生生的轉了後麵的話,
“有空,你也帶他們回家讓你父親和老太爺看看去。”
古雲姍似是而非的‘哼’了一聲,站著讓著張太太出了門,回來換了衣服,收拾好了,帶著硯兒去了汝南王府,這三個孩子中,李小暖倒最疼硯兒。
隔天,李小暖拿著千月遞進來的紙條,仔仔細細回想著昨天古雲姍的神情,倒想不出有什麼不妥之處,嗯,這張太太也許隻是去看看孫子孫女,也是人之常情,李小暖將紙條扔進焚紙盆裡化了,心也安了下來。
程恪晚上回來,仔細看著李小暖的神色,提著口氣問道:
“千月遞的信兒,你看到了?”
“看到了,正好那天大姐姐進來看我,我看她神情安祥的很,千月遞進來的信兒,你先看過了?”
“嗯,我怕千月不知道輕重,什麼信兒都敢亂稟進來,萬一氣著你,那可是大事。”
“能有什麼事兒氣著我的?誰惹了我,我隻管打回去,才不會生氣呢!”
李小暖笑出了聲,程恪挑著眉梢,想了想,認真點了點頭,
“說得也是,你那麼點的時候,為了一句話,都敢衝上來踢我。”
李小暖笑盈盈的瞄了他一眼,程恪往前蹭了蹭,伸手撫著李小暖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問道:
“端午節你真要進宮朝賀去?不要去了,姑母不會怪你的,沒人敢怪你。”
“不是怕人家怪我,是我想出去走走,天天窩在這院子裡,人都發黴了,這會兒已經快四個月了,早就坐穩了胎,出去走走還更好些,去宮裡,姑母也不會讓我累著不是。”
李小暖笑著解釋道,程恪點了點頭,
“既是這樣,那就去吧,多帶幾個丫頭,萬事小心著些。”
“嗯。”
兩人說笑著,吃了飯就歇下了。
老太妃聽了李小暖要進宮朝賀端午節的話,倒也沒多說什麼,隻遣白嬤嬤去蘊翠宮交待了幾句。
端午節那天一早,李小暖換了件寬鬆的明藍長衣,一條淡藍底繡藍色折枝花卉百褶裙,頭發綰成圓髻,插了枝赤金點翠綠雪含芳簪,穿了鬥篷,出門上了車,在二門裡會了王妃,往宮裡去了。
在宮門口下了車,早有三四個內侍抬了兩頂小巧的亮轎候著了,見王妃和李小暖下了車,領頭的內侍忙上前躬身見了禮,滿臉笑容的稟報道:
“王妃、世子妃,小的們奉了貴妃的旨意,請兩位坐了這轎子進去,貴妃說了,這是皇上的恩典,請兩位不必推辭。”
王妃轉頭看著李小暖,笑著說道:
“既是皇上的恩典,可推脫不得。”
李小暖笑應著,和王妃分彆上了轎,內侍抬起轎子,穩穩的往大成殿進去了。
兩人在大成殿前下了轎,李小暖扶著王妃,頭微微低下些,帶著滿臉溫婉的笑容,迎著無數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謙恭的往殿內走去。
王妃緩慢的走著,一路上謙和的頜首和曲膝見著禮的外命婦們打著招呼,腳下卻不停頓,一路上了台階,進了大成殿。
李小暖和王妃到的不早,殿內已經站滿了人,三五成群的說笑著,見兩人進來,忙上前見著禮,親熱的打著招呼,目光掃過李小暖籠在長衣下,幾乎看不出來的腹部,說著吉祥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