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能把心都掏出來給白慈容。
白慈容沒有的,駱寧也絕不能有。
侯夫人想到此處,立馬翻箱倒櫃,尋出一個小玉瓶子。
她吩咐丫鬟:“早上熬煮的燕窩粥,端一份來。”
丫鬟應是。
侯夫人把小玉瓶裡的東西,悄悄倒一點進燕窩粥裡,叫小丫鬟用食盒拎著,送去文綺院。
她也親自去了。
“……快些吃了東西,梳妝。太後娘娘特旨叫你去拜年。再遲一些,宮門擠滿了人,不好進,耽誤了時辰。”侯夫人笑道。
她從小丫鬟手裡,親自捧了燕窩粥,遞給駱寧。
駱寧接過來,嗅到了一股子極淡極淡的香味。
前世,她喝過兩次這種燕窩粥。
第一次,渾身發紅疹,麵頰腫得像豬頭,受足兩日的苦才消退;第二次,她心生警惕,又覺得母親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還是喝了。
同樣發紅疹。
做了鬼,瞧見母親用此招對付不太聽話的雙胞胎姨娘,份量大,叫一位姨娘皮開肉綻而死,駱寧才恍然大悟。
是那麼毒的藥。
隻是給駱寧的,劑量極少。
兩次用藥,都是搶了駱寧的機會,奪給白慈容。
想到這裡,駱寧突然笑了笑,捧著燕窩粥遞給母親唇邊:“娘,您先喝一口。宮裡不賞飯,您彆餓肚子。”
侯夫人似乎嚇一跳,猛地往後一偏頭。
她自己也意識到反應太過,又笑道:“我剛塗了口脂,彆沾花了。”
又笑道,“你快趁熱喝。”
駱寧用袖子擋住碗沿,假意喝了一口,把燕窩粥倒一些在袖子內側。
她攏著袖子,笑道:“現在還不餓,我先梳頭。”
她支走侯夫人,叫她去外院廳堂靜坐稍候。
而後瞅準侯夫人再次進來催的時機,把碗放在唇邊。碗裡的燕窩已經倒掉了,她做做樣子。
“漱漱口,要上些口脂。”侯夫人滿意而笑。
駱寧果然照做。
臨到出門,還遇到了白慈容,她要去向老夫人拜年。
她的衣著,比駱寧的華貴萬倍。
駱寧穿一件素麵長襖,緋紅色長裙,外麵是綢緞鬥篷;而白慈容,她穿緙絲妝花長襖,淡紫色幅裙,罩孔雀毛織的大鬥篷。
“姑姑,阿寧姐,你們要出門了?”白慈容笑道。
眼神卻不住打量駱寧。
駱寧微微頷首。
侯夫人似看不見駱寧衣著淡雅,眼底隻有對白慈容的褒獎。
白慈容太美了,又貴氣,像她。
“快去吧,天冷。”侯夫人拍了拍白慈容的手,這才帶著駱寧出門。
門口,停靠兩輛馬車。
侯夫人特意準備的。
“阿寧,用這種四乘馬車,容易過擁擠,大家的六乘馬車去皇城根下周轉不開。”侯夫人說。
駱寧知道這是實話。
正旦拜年的人太多,大家都會用四乘馬車,否則無處落腳。
之所以用兩輛,是方便中途送駱寧折返,否則母女倆各自隻帶一個下人,一輛就夠用了。
駱寧攙扶了下白氏胳膊:“娘,您慢些。”
又露出手背上一點紅痕,給侯夫人瞧見。
天色仍是黯淡,看不清楚是紅疹還是胭脂,侯夫人也不好細看,瞄一眼,放心上了車。
看著白氏上了馬車,她才上去。
她對車夫道:“走安興坊的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