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陽耐著性子問,“可以告訴哥哥是為什麼嗎?”
溫黎沒說話。
溫陽還是試圖勸說,“就算不打算回德國去了,也不用非要搬出去住啊,可以住在家裡,司機、阿姨都有,比你一個人住外麵會方便許多。”
溫黎用再平和不過的語氣說出了冰冷異常的話,“哥,這不是我的家,是你的家。”
溫陽顯然是不喜歡溫黎把這些聽起來就傷人的話,總是掛在嘴邊,態度有些強硬的說,“阿黎,哥哥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對溫陽而言,家人是他的底線,也是他的禁忌之一。
溫黎和溫家的所有人一樣,都是他的最親的人。
溫陽歎了口氣,態度軟了下來,“你要是在生媽的氣,一會我去和她溝通,早上的事情你也彆怪她,她隻是一時衝動接受不了,心裡總歸是疼你的。”
“阿黎,聽哥哥的話。”
溫陽是長子,是獨子,是整個溫家傾儘全力和心血培養的下一代接班人,他當然不會設身處地的體會溫黎內心的感受。
作為哥哥,溫陽對她的好是無可厚非,夾在家人中間是件既為難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溫黎並不怪他,也不奢求他能夠理解。
可是人不能永遠都活在虛假的幻影裡。
“哥,我昨晚沒睡好,現在困了,我想睡會覺,可以嗎?”
溫黎說完順勢往床上一趟,蓋上被子,側過身,閉上了眼睛,不想再聊下去了。
溫陽站在原地沒說話,最後離開房間的時候,叮囑了一句,“記得敷藥。”
*
溫家老宅,茶室。
周淮青又來找溫陽,每日到訪就跟例行公事一樣的準時。
兩個人麵對麵的坐在茶桌邊,邊喝茶邊聊天。
周淮青見溫陽愁眉苦臉的樣子,像是有心事,故意打趣他,“溫大公子總不能是冬日開桃花,看上哪家小姑娘了吧?”
溫陽岔開了話題,吐槽說,“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沒個正形,怪不得娶不到老婆。”
“彼此彼此。”
周淮青邊說邊感慨,“多虧了有你在前麵替我頂著雷,不然我還不得給我們家老爺子劈死。”
嚴格算起來,溫陽比周淮青要大上幾個月,他們兩個又一向來玩的好,總愛膩在一起,還都單身,遇上逢年過節,兩家大人催的時候,往往都會先落到溫陽頭上。
再加上溫陽性格好,脾氣好,肯聽教,不像周淮青說幾句就翻臉,所以大家都更愛嘮叨他一些。
先前周太太和溫太太前後腳都查出懷孕的時候,確實也提起過一嘴,要是生的是一男一女,有意給兩個孩子定娃娃親。
時至今日,兩家大人想起來還會遺憾,怎麼兩個都是男孩,不然湊一對都好,也用不著替他們操心婚事了。
溫陽笑說,“周伯伯才舍不得,真要劈你也得等他抱上孫子才行。”
“說的也是。”
周淮青隨手拿起一塊糕點,放在嘴裡,止不住的點頭,萬分感慨的說,“你說他們老一輩怎麼對成家立業、傳宗接代的事情,這麼執著。”
“活著總想圖個念想,人之常情,你不願意,他們總也不會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妻生子。”
溫陽往他的杯裡添了杯熱茶,餘光瞄了眼周淮青,話鋒一轉,“我聽說前幾天的接風宴你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