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蔣浩”的西裝男是豪哥心腹,他提了提衣領笑道:
“澤哥客氣了,剛進義拳社那陣子,還是你帶我,你還請我吃過牛肉火鍋。”
程澤眼神恍惚:
“差點忘了,阿浩你也是義拳社出來的。我好久沒去過拳社了。”
蔣浩抿嘴,這幾年豪哥接班豫海,吸納新鮮血液,啟動更聽話更年輕的小弟,像澤哥這種老人慢慢就被邊緣化了。
“豪哥其實蠻器重你的,澤哥。不過他性格……急,不喜歡彆人反駁頂嘴。澤哥,你以後不要總跟豪哥對著乾,他讓你辦什麼就老實辦好。”
程澤點點頭:
“我沒啥腦子,不太會看人臉色。謝你提醒,阿浩。到了,我就在這裡下。”
他打開車門,瓢潑的雨水被風吹著,像激蕩的河流衝過身軀。
“我給你拿把傘,澤哥!”
蔣浩從車門側邊抽出雨傘,撐起來遞給程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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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
程澤沒有拒絕,接過大步邁向家門。
“老板,澤哥進屋了。照你的吩咐,在傘柄裡放了微型的定位器,不過舊廠街比較特殊,信號沒有很清晰,要間隔一段才能捕捉移動軌跡。”
渾身濕漉漉的蔣浩回到車裡,翻開手機蓋撥出號碼,輕聲上報:
“我會盯著他。”
……
……
程澤關門,收起雨傘,靠著門框放,並不介意雨水浸濕地毯。
他按動牆邊的開關,通明吊燈照亮不算很寬敞的屋子。
這位北關街老大的居所,並非外人猜想的高檔公寓或者獨棟彆墅。
儘管程澤在都市圈的中心地段,當陽東郊偏發達地區,都有購置房產。
但最常來的,還是這棟毗鄰廠區的安置房。
換下濕噠噠的衣服,用毛巾擦乾頭發,程澤心平氣和開始煮飯做菜,仿佛完全沒把義拳社的羅基跟豪哥弟弟被綁當成一回事兒。
沒過多久,涼拌大拉皮和豆角燉排骨就被端上餐桌。
他給自己碗裡盛滿,大口大口扒著,三下五除二就將大半鍋米飯消滅乾淨。
抽張紙巾抹嘴巴,又倒了一杯涼白開咕咚咕咚喝下肚。
起身進到臥室,拉開床頭櫃抽屜,從裡麵拿出蓋住的相框。
那是色彩很模糊的老舊照片,男人和女人站在空地,背景是幾根煙囪與連綿廠房。
男人笑得憨厚樸實,女人雙手托著孩子,親吻著圓嘟嘟的臉蛋。
這幕恰巧被抓拍住了,於是成為唯一的全家福。
相片表麵的塑料膜翻卷,程澤手掌摩挲著,認真看了片刻,將其從相框取出,小心撫平放進懷裡口袋。
他坐在床邊,等到時鐘走向十一點五十八分,關掉屋內所有燈。
但程澤並沒有上床睡覺,他推開雜物間的房門,揭開地毯將蓋板拉起。
下方有條簡陋通道,支著鐵質扶梯,直達屋後菜窖。
舊廠街老早之前,家家戶戶都會建造地窖子,用於大量儲存過冬的蔬菜水果。
一般挖個四五米深,下方用土磚砌,上邊再用結實木頭搭好架子,再鋪層玉米秸稈,隻留個進出口。
程澤步步向下,踩在實地,拉動燈繩,電燈泡“啪”的一下打亮。
外邊風大雨大,這裡頭卻並不進水,密封性很好。
電線穿過頂棚掛著鎢絲燈泡,昏暗光線下映出兩道輪廓。
隨著程澤走過去,才發現是兩條被剝得赤條條,光豬似的人影。
他們被加粗堅韌的繩子捆綁在椅子上,頭上罩著黑色布袋。
似是聽見動靜,兩人使勁晃動,緊緊貼著膠布的嘴巴嗚嗚叫著,努力發出一切聲音。
“基哥,又見麵了。”
程澤扯掉遮光的黑布袋,兩眼盯著麵容驚恐的羅基,手掌托住他的後腦勺,將人往前帶:
“你現在說說,我這條野狗咬起人來,疼不疼?”
羅基喉嚨滾動,他萬萬沒有料到,程澤竟敢直接找人綁架自己。
豪哥要是發現了,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你是想講,我這條在舊廠街討飯吃的野狗,憑什麼跟煙城秦家鬥對吧。”
整整壓抑數天的戾氣和怒意,終於儘情噴薄,讓程澤那張精悍麵孔尤為凶狠:
“秦家在煙城當慣土皇帝了,真以為人人都要怕他三分?秦禮豪應該感謝衡州封鎖這麼些年,讓他作威作福如此之久。”
羅基兩股戰戰,身前這個寸頭男人跟他以往打交道的阿澤天差地彆,後者縱然在道上有些威風名聲,可見到豪哥、見到自己,每回都是畢恭畢敬,像頭發蔫的病貓。
哪裡表現過這般悍匪似的凶焰!
撕!
封口的黑膠帶被扯開,羅基大喘幾口氣,連聲求饒:
“澤哥!我錯了,是小弟有眼無珠!過去得罪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彆跟我計較!”
程澤咧嘴笑:
“江湖規矩,拿錢買命。基哥,你能拿得出多少錢,買自己這條命?”
羅基腦袋嗡嗡響,眼珠飛快轉動,語速又急又快:
“錢都存在都市圈銀行的賬戶,我家裡有兩個密碼箱,裡麵裝著幾十萬現鈔……”
程澤輕輕搖頭:
“離開衡州,奔向星海,錢就是廢紙。基哥,你很沒有誠意啊。”
羅基還想辯解幾句,嘴巴又讓黑膠布粘住,他眼睜睜看著程澤走到秦智傑麵前,摘下罩頭袋子,而後開口打招呼:
“傑少,你認識我嗎?”
被剝光的秦智傑渾身打顫,連連點頭。
“豪哥的脾氣你也知道,狂得很,從不拿正眼看人,覺得手底下都是靠著秦家吃飯的路邊野狗。
他啊,總認為自己最狠,搞不清楚狀況。”
程澤直起腰杆,從兩人座椅中間穿過,來到牆角邊,握住伐木用的生鏽柴刀。
解開捆綁秦智傑雙手的粗麻繩,捏緊他的右掌,二話沒說猛地砍下!
嗚——
嘴巴被膠帶貼緊的秦智傑兩眼暴突,痛到全身痙攣抽搐,劇烈掙紮之下,卻發不出丁點兒聲音。
羅基滿臉濺著鮮血,像被嚇傻了。
程澤放下柴刀,又在菜窖裡摸出一隻鐵盒。
裡麵是一部老式翻蓋手機,長條形的手機電池,以及還沒拆的電話卡。
他麵不改色組裝完成,撥通電話:
“給秦禮豪寄他弟弟的一隻手,告訴他,隻給他兩天!條件照舊,五瓶高等礦素,一組負荷液,十個單位的高能電池,或者他能搞到氘核燃料棒也行。
每拖一小時,就切掉秦智傑一根手指頭!聽說中心城有義體植入技術,可再怎麼先進,總不能讓零碎物件變回囫圇樣子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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