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散著思維,把寧寧帶去了茶室。寧寧的乳母則默默在後麵跟著,這時代的曰本雖不太講究男女大防,但小防還是講的,不可能讓女兒和外男長時間獨處。
原野也不在意,給寧寧準備了一個小案幾,紙墨筆硯書本都齊全,還有茶壺水杯之類也備上了,確實用了心思,而寧寧跪坐下一瞧,也能看出他的妥帖,趕緊把拎著的小食盒打開,取出一份水晶一樣的米糕雙手捧給他,一臉乖巧道:“野原大人,感謝您能給我學習的機會,這是我親手做的點心,味道也許不會太好,但希望您不要嫌棄。”
“哦?看起來很不錯,多謝了!”原野沒想到她這麼懂事,竟然還帶了“謝師禮”,衝她笑了笑就接了過來,然後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發現自己身無長物,也就腰帶夾層裡縫了一枚金判當保命錢,但這玩意也當不了回禮。
他想了想,硯了墨鋪開紙,寫了一個條幅給她,笑道:“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個給你,用以自勉,以後就叫我師父吧!”
他要坑猴子,以後難免要插手寧寧的婚事,準備先把“師父”這名號坐實了,哪怕淺野長勝根本沒這意思,沒打算讓女兒拜師,他也要強行上位,而且這也能分清輩份,免得流言越傳越廣,竟然真把他和寧寧綁定到一起。
寧寧微微一愣,這和她想的不太一樣,看看這行字再看看原野,詫異道:“師父?”
“乖徒兒!”原野立馬就應了聲,一臉慈祥地望著她,微微頜首,一派老懷大慰,好像終於老有所依,將來不會進養老院了一樣。
寧寧更愣了,轉頭看向自己的乳母,感覺和乳母說的不一樣——來學習隻是為了有個能合理出入野原家的借口,要格外注意儀態儀表,慢慢和野原大人培養感情,展現自己主持家計的能力,為將來成為野原家的主母做好準備。
但現在怎麼突然就變徒兒了,這還怎麼當主母?
寧寧的乳母也愣住了,怎麼就師徒相稱了?也沒聽說過有收女子為徒的啊!
原野不管她們怎麼想,反正這個“師父”他是當定了!
養父是父,師父也是父,等過兩年寧寧能嫁人了,他就把淺野長勝擠到一邊,親自給她挑個好人家,哪怕再貼份嫁妝都行——淺野長勝據說是個老好人的性格,肯定沒他卑鄙,不可能搶的過他,他基本贏定了!
至於織田信長,到時再想個辦法糊弄他就行了,而且那時他八成正忙著打仗,未必都有閒心理會寧寧,等反應過來時木已成舟,估計也就算了。
他計劃早定,現在按計劃執行,強行給寧寧戴上“小徒弟”的帽子,也不給她太多推辭改口的時間,直接指著條幅就問道:“這些字認識嗎?”
寧寧腦子已經有點亂了,低頭迷茫的看看條幅,本能讀道:“水滴石穿,繩鋸木斷,功不唐捐,玉汝於成。”
她其實是識字的,隻是年紀還小,所學有限罷了,這幾個簡單的字都能認識,而原野也不在意,再次問道:“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寧寧呆了呆,猶豫著點頭道:“知道……大概知道。”第三句她不太清楚,但其他三句她都能理解,估計第三句的意思應該也差不多,就是在強調堅持的重要性,隻要堅持下去,終會有獲得回報的那一天。
“明白就好!”原野滿意一點頭,回到自己案幾那兒端坐下了,一派師道尊嚴,語氣雖輕卻嚴肅,“學習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希望你能堅持下去,不會在未來某一天回首時,痛恨厭惡今日的你!”
“呃……”寧寧越發呆了,瞳孔都有點開始放大,但還是本能正坐好,答道,“是,野原大人,我不會……”
“叫師父!”
“這……是,師、師父,我會堅持努力,不會辜負您的一片心意。”
“很好,現在翻開書……左邊那摞第一本,我們開始學習!”
“呃,是,師父!”
寧寧迷迷糊糊就翻開書,開始聽原野朗讀並講解,而原野也沒敷衍了事,倒是真在教她,像是詩歌、算術、經濟之道都打算教一教,也算對她當不成“女中太閣”的一點補償——其實還是不當好,猴子瘋狂納妾,甚至連養女都納成側室,將她逼到在家待不下去,隻能黯然離家去避嫌,甚至要不是在豐臣家操勞多年,底蘊深厚,有很多人支持她,搞不好被廢掉給茶茶騰位子都有可能。
在曆史上,她的一生其實說不上多幸福的,改改命其實也不錯。
於是,他認真教,她稀裡糊塗學,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而第一天嘛,原野自然要親自招待小徒弟吃頓飯,還把全家人都叫來了,算是把家庭新的一員介紹給所有人。
寧寧的乳母看著原野一臉慈祥,離著幾丈遠不停讓寧寧多吃點,吃胖點,還表示可以專門給她收拾個房間出來,以便學習累了能有個休息的地方,終於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老爺,完了,野原家的小子沒安好心,他不是想當您的女婿啊,他是想和你搶女兒!
咱家的女兒要丟,搞不好過上兩年,寧寧小姐就變野原家的養女了!
這人心思好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