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相對狹窄且複雜的地形下,雜兵足輕基本沒什麼用了,用羽箭也不可能拿下敵人,還是要靠下級武士和資深郎黨的長刀來撕開敵人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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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聽敵人勸了兩句就沒動靜了,也沒在意。讓他交出武器是不可能的,武器好交但想拿回來就很難了,到時萬一有點變故就任人魚肉,隻會悔斷腸子。
與其投降搏一搏敵人的善良,他覺得還是靠自己比較放心。
他就借這點時間趕緊布置防禦,特彆是那幾桶豆油,都安排了專人負責,隻要情況無法挽回就放火燒門,到時趁亂能跑多少算多少。
很快,林貞政就重新發起了進攻,這次上來的是林家的精銳力量,比之前摸過來的那些遊兵散勇強上許多,準備也更充分,遠遠就是幾輪火矢,先把這裡點亮了再說,然後就是一大隊輕甲武士郎黨從黑暗中湧了出來,發了聲喊,以案幾之類雜物遮擋羽箭鐵炮,飛快向南門口衝來。
阿滿也大叫一聲,當先開了一槍,鐵炮噴出火焰,鉛丸帶著強大的動能衝了出去,頓時打翻兩人,案幾之類的雜物難以阻擋彈道詭異的鐵炮鉛彈,有時甚至會加重傷者臨死前的痛苦。
郎黨們也隨之齊齊放箭,直射衝過來的敵人,一篷箭雨過去,立刻又射翻幾人。
林家後麵的足輕們也馬上還以顏色,大片的羽箭劃著弧線落下,射在各種簡易工事上,響起一片“咄咄”聲,像是啄木鳥在聚餐一樣。
原野依舊點名,抬手射翻一名衝得最猛的低級武士,緊接著下意識一低頭,一支羽箭射在他的頭盔上彈開,而他像腦袋被人用枕頭打了一下,隻是微微晃了晃便沒事了,接著上箭尋找第二個目標,隻是意識一瞬間控製不住開始發散,思索了零點零幾秒曰本人為什麼不喜歡用盾牌的問題。
接著隨著他鬆開撒放器,思維又重新收束起來,眼前隻剩敵人。
這次敵人的進攻非常堅決,單憑一把強弓一把鐵炮和十幾張附竹弓根本攔不住,沒一分鐘敵人就撲到了簡易工事前,雙方隔著推倒的牛車、堆迭起來的豆袋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家具,在生死麵前,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開始發出嚎叫,瘋狂捅刺砍殺起來。
這時已經不是縮在後麵的時候了,原野當仁不讓,仗著自己身高臂長力大甲胄精良,揮舞著鐵棍就衝到了最前麵,一棍子就把一個正縱身翻過障礙物的下級武士掃斷了雙腿,緊接著阿清衝到他的身邊,薙刀一絞就絞開另一名敵人的雪亮打刀,順手一掛一抹,那名敵人咽喉處撒出一片血雨,直接撲倒在障礙物上。
一時之間,南門口又成為新的野獸鬥場,傷者的慘嚎,臨死前的悲鳴接連響起,不停有人死去,不停有人重傷撲倒。
片刻後,林家沒能一鼓作氣把簡易工事衝下來,沒能逼迫原野等人退入門洞,反而在簡易工事前留下一地屍體,而原野已經無心關心戰局,隻是憑借身上的鐵甲硬抗一些零散的攻擊,傾儘全力揮舞鐵棍,硬是擋住好大一塊正麵。
阿清這次一直緊緊跟在他身邊,長薙刀神出鬼沒,又細又短的刀頭都晃出殘影,儘量把想從側麵襲擊原野的敵人刺殺,一聲不吭,清冷的小臉上濺滿了汙血,就連頭上的白束帶都染紅了。
阿滿則在後麵指揮,連連呼喊,聚起五六名剛扔掉弓衝下門樓的郎黨,竟然在站住腳跟的基礎上企圖反打回去。
她指揮的同時,手上也不停,還在使勁捅她的鐵炮,捅好就端起來,衝著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一炮。這麼近的距離,每次巨響之後,就要有好幾名敵人發出痛苦慘叫翻倒,讓附近的敵人膽顫心驚,一時無法再組織起來強行推倒、翻越障礙物,反而被原野這邊六七名郎黨翻過障礙物對著他們開始進行追刺,甚至還有兩個人開始從側麵捅刺原野正麵的敵人。
林家的人扔下七八條人命撲上去僅僅僵持了不到一分鐘,竟然又被擠了出來,眼看就要站不住腳,但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也夠了,林貞政帶著後麵大量郎黨足輕趕了上來,開始站在後麵大聲呼喝指揮。
生力軍的加入馬上就逆轉了局勢,大量長槍亂刺,瞬間就戳翻了原野這邊好幾名郎黨,逼迫他們不停後退,然後強行推倒或翻過障礙物,繼續一步一步緊逼。
每一步都有人慘叫著倒下,原野更是成為主要目標,一名林家的粗矮武士同樣手持鐵棍,戰陣經驗十分老道,強行掀翻了野原的兩名郎黨,又矮身躲過阿清的奪命薙刀,竟然鑽到了原野的側麵,掄起鐵棍就衝他腰腹砸去。
原野正被正麵好幾杆長槍戳得站不住腳,等注意到時已經來不及了,被重重一棍砸到腰間,隻覺腰肋間一陣鑽心巨痛傳來,瞬間滿嘴鹹甜,但他也被激起了凶性,一聲不吭,忍著劇痛一棍就砸向那名粗矮武士,死了也要帶了一起走。
粗矮武士舉棍相迎,雙方都被巨大反震之力震的後退,而粗矮武士穩住腳還想再撲上來奪取頭功,但凶狠的眼神猛然一滯,阿清的薙刀已經從側麵刺進了他的脖頸,順便還從他身上借力轉身,把原野推到了後麵,替他擋住一把劈過來的打刀。
隻是敵人越來越多,幾乎無法再守下去了,但就在此時此刻,敵人身後突然傳來鐵炮轟鳴和林貞政的悲鳴慘叫,瞬間讓戰場一靜。
緊接著就是一片驚呼,眾人發現林貞政的臉都被打爛了,而阿滿趁此時機不管不顧,一頭一臉血從死屍堆裡蹦起來,扔掉鐵炮一邊尖叫著“林貞政已死”,一邊猛然砸出一地白煙擾亂視線,借此抱頭撅腚往回硬衝,最後竟然隻是背上被人劈了兩刀就一路吐著血滾了回來。
打仗,從來還是要靠腦子的,有腦子才可以百軍之中取上將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