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目光嚴肅的盯著陳萍萍,重重的說道。
“宰相之子被殺,你作為監察院一院之長,到現在,也沒有查出凶手,難逃其究!”
陳萍萍低眉頷首。
“回陛下!凶手已經查出!”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齊齊聚在他身上,尤其是眼眶已經泛紅的林若甫,更是緊緊盯向他。
慶帝語氣很是意外。
“啊?凶手找到了?”
陳萍萍再次頷首。
慶帝表情馬上變得輕鬆起來,暢快的說道。
“好~就,當著林相和他們…你們幾個乾嘛呢?前麵這麼大地方不夠你們站是吧?不嫌擠嗎?都給朕站到前麵來!”
慶帝說的當然是梅呈安他們三人,這三個肩並肩的遠遠的站在護欄邊,慶帝覺得有些礙眼。
太子聞言嗖的看向他們幾個,心裡是既覺得好笑又覺得無語。
這幾個貨什麼都不做都能打斷慶帝說話,也是沒誰了!
陳萍萍的眼光往那邊飄了飄,很想回頭看,但當著慶帝麵不太合適,而且林若甫還死死的盯著他呢。
梅呈安,範閒,二皇子三人聞言,齊齊地一縮脖子,趕忙老實的站到了前頭,距離也分散了些。
慶帝斜了他們一眼,眼神很是嫌棄,深呼吸了一下調整一下情緒後,才重新看向陳萍萍,接著剛才的話頭繼續說道。
“當著他們的麵兒,你就說說,誰是凶手!”
陳萍萍這才放下手,抬起頭,自己操縱著輪椅轉向林若甫,又往前進了兩步,停穩後看向林若甫的眼睛哀聲道。
“林相,我剛回京都,驚聞噩耗,林相,節哀!”
說罷低頭頷首。
滿是哀傷的語氣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但林若甫絲毫不為所動,紅著眼盯著他沉聲問道。
“凶手是誰?”
陳萍萍抬起頭與其對視,斬釘截鐵的說道。
“東夷城!四顧劍!”
範閒聞言驚了,中午陳萍萍說要他來收尾,沒想到是這麼個收尾法兒。
梅呈安雖然早有預料,但聞言還是沒忍住挑了下眉。
他想的是在這種情境下,陳萍萍居然能如此認真坦然的說出這麼個荒唐的結果。
薑還是老的辣呀,他得好好學一下,感覺有大用!
二皇子聞言則是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太子反應就大多了,聞言表情都變了變,震驚的看向陳萍萍。
慶帝聞言則是差點兒沒繃住,這也太能扯吧陳萍萍!人能信嘛,想著他眼神瞟了一眼林若甫。
隻見林若甫瞳孔稍稍放大,音調也拔高了不少。
“大宗師?”
陳萍萍語速極快的說道。
“不是大宗師,哪有如此快劍!”
不等林若甫有所反應,太子聽到這兒忍不住了,瞥了一眼二皇子後,語帶嘲諷的朗聲道。
“一代大宗師,不遠千裡來到京都,就為了殺林相之子?總得有個理由吧!”
陳萍萍聞言頭一低一抬之間,表情更嚴肅了,揮了揮衣袖,操縱著輪椅轉向太子。
“二公子勾結司理理想要在牛欄街刺殺範閒,他的兩個徒子徒孫失密被擒,在獄中咬舌自儘。”
太子氣憤道。
“那兩個女劍客是被你監察院抓的,人也是死在了你們監察院,四顧劍報仇,不找監察院不找你,為何要找林拱啊?”
陳萍萍語氣依舊淡然。
“世人皆知,四顧劍是位劍癡,他的徒子徒孫在我慶國京都殺了人犯了罪,我監察院依律對其刑訊,合情合理,光明正大!
做錯了事就要認!四顧劍不會多說什麼,而背後指使的二公子和北齊國才是他心中的尋仇對象!”
說來也是奇怪,聽完陳萍萍的理由,太子的所有憤慨不解好像一瞬間全部消失了,不但重新恢複淡然,真是還露出淡淡的微笑。
就好像他剛才所做的一切,說的所有話都是為了完成某項任務是的,眼下完成了,他就放鬆下來了。
果然,很快慶帝那邊就有了反應,隻見慶帝一臉費解的開口道。
“等等,這跟北齊,又有什麼關係?”
陳萍萍再次轉向慶帝。
“陛下,二公子正是被北齊暗探誘騙,才會做出此事,北齊國,擾亂京都局勢,又把此事和四顧劍牽扯起來,行事手段,惡毒至極!”
語速越來越快的說完,陳萍萍拱手道。
“臣!懇請陛下傳令起兵!擇日征伐北齊!”
慶帝皺起眉,語氣有些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起兵?”
陳萍萍拱手重重的低頭。
“起兵!”
慶帝看了眼林若甫,又掃了眼眾人,背過身擺了擺手。
“起兵,事關重大,不可輕舉妄動。”
說罷頓了一下,忽然又回過身來,目光看向林若甫,走到他身前問道。
“林相,你覺得呢?”
林若甫此時雙眼失神,不知在想些什麼居然發起了呆,直到慶帝又叫了他一句,他才回過神。
林若甫低了低頭,掩飾著自己眼中的憤怒與屈辱,心不甘情不願的跪地配合表演。
“臣,懇請陛下,為我那死去的孩子,討回公道!”
慶帝趕忙俯身去扶。
“誒,林相是百官之首,來來,快起快起!”
林若甫頭磕在地上,充耳不聞,大聲嘶吼重複著自己的請求。
“臣!懇請陛下!為我死去的兒子,討回公道!”
慶帝放棄了,站直身子,表情肅然的看了他一眼,輕歎了一口氣,沉吟片刻後道。
“既然如此,馬上下詔!讓東夷城交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