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的懸梯有一千七百三十階。
艾倫走了一千七百三十步。
邁下螺旋懸梯,走過平台。
低頭。
視線中,腳前是一百三十二階的木梯。
他停下腳步,靜靜看了會木梯。
正準備邁步而下。
有若隱若無的‘音符’再次順著高塔內的牆壁墜落。
依舊歡愉。
卻與剛才的含義完全不同。
艾倫抬起頭,向上看去。
‘鐵之心’依舊望著自己。
卻清清晰晰印在艾倫瞳孔之中。
不再遙遠。
那在紹羅斯判斷中,不可能被艾倫所捕捉到的聲音是.
酣暢淋漓的笑。
除了鐵之心之外,還有一道身影站在伯雷亞斯的家族紋章之下。
是紹羅斯。
他站在塔頂,正伸出手輕輕擦拭著微微蒙塵的家族紋章。
為何當年要選出三個原著中菲利普嘴裡,那‘特彆優秀’的三位兒子來競爭下任家主之位?
為何以紹羅斯這武人作風滿滿,說一不二傳統族長的脾氣,不直接指定一位最優秀的人,而要像文臣一樣搞什麼‘公平競爭’?
很簡單,因為他對這三人全都不滿意。
但矮個子裡總歸要有個拔尖的,隻好將他們扔到王都,在大染缸中自由競爭,‘存活’下來的那一位,便是最‘適合’的人選。
不是因為詹姆士足夠優秀。
隻是因為他最為‘適合’罷了。
這也是大轉移之後紹羅斯想要散儘家財重建領地,卻被詹姆士背刺的根本原因。
這爹從沒打從心裡認同過詹姆士,而這一點詹姆士也清清楚楚的知道。
故而。
原故事線,三年。
家教期的三年。
詹姆士從沒回來菲托亞領探望過紹羅斯。
一次也沒有。
而紹羅斯,也遲遲沒有把身下這位子交給他。
他要親眼看著第一王子即任王位。
親自確保伯雷亞斯這一代的安穩。
伯雷亞斯。
哪有什麼父慈子孝?
此時此刻。
在紹羅斯的笑聲中。
蒙塵已久的‘鐵之心’已重新振翅。
伯雷亞斯。
第一百三十四階。
下任家主的人選已然確定。
名為——
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
艾倫臉色平靜地看著塔頂紹羅斯的身影。
低頭,轉身。
邁動步伐。
將第一百三十二階台階。
踩在腳下。
這本就是他要走的路。
不需要得到誰的許可。
——
等艾倫走出高塔,塔外太陽已經出來,艾倫這番去尋紹羅斯的經過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
按理說,至少高塔外的積雪應該會被清理出來。
然而入目還是一片雪白,隻有艾倫來時的腳印,剛才還有零零散散打掃積雪的女仆全都不見了。
艾倫抬起眉頭。
視線中。
隻有兩位女仆,正擺出一副乖巧得禮的姿態,靜靜站在身前的不遠處的樹旁。
真空穿著帶著片片水漬女仆裝,笑意盈盈的麗爾。
滿臉羞怯,著裝整齊,拎著一個掃把,正低頭看著自己腳尖的阿裡法。
艾倫抬起眉毛,不由笑了笑。
伯雷亞斯家可真是沒有一位省油的燈。
女仆亦有派係?
押注都要趁早?
麗爾見艾倫出來,靜靜看著他的臉色,燦爛一笑。
做了個標準的俯身禮。
不過因為裡麵沒穿,晃得厲害。
一旁阿裡法因為低著頭盯著地麵的雪,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在發呆。
隨後被麗爾伸手拽著她的兔尾一拽,她兩隻耳朵猛地支棱起來,突然反應過來,十分慌張的低頭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