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了很多。
一百八十度的語態轉折也像極了賢者時間的該有的狀態。
艾倫見愛麗兒說起正事，也熄了吐槽的心思，他抬著眼看著夜空，聯想到愛麗兒剛才‘暴露自己’的姿態，索性也不兜兜繞繞。
開門見山。
“我說過，我要殺了詹姆士。”
愛麗兒一愣。
“昨夜對皮列蒙公的威脅.你是認真的麼？”
艾倫抬起眉頭，“怎麼，你覺得我與皮列蒙相遇，昨晚那番對話，就隻在逞口舌之利？”
愛麗兒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理智告訴我是這種情況，但我回想了與你相遇之後的場麵，你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想分明目的性極強.裹挾聲望殺了你那位表麵上的父親”
“所以，這個家主之位對你而言便那麼迫切，那麼重要麼？”
“家主之位不重要。”艾倫隨口答道，“但詹姆士的死對我而言很重要。”
愛麗兒聞言沉默了片刻，倒是誠懇地說道。
“但殺他不是那麼容易。”
艾倫隻是用鼻音嗤笑。
愛麗兒見艾倫這樣，深吸了口氣，語速很快，甚至還因為過於急迫顯得話語邏輯不太縝密。
可卻恰恰因為這樣，才更顯得她很誠懇。
比起招攬支持自己的勢力，倒更像是朋友之間的殷切勸導。
“假如你在領地內做出這種事，事情還有緩和餘地，因為王族隻需家族對阿斯拉忠誠便可，國王也不會管你的本該繼承下一任家主是死於何種意外，下一任家主的歸屬又在何處。隻要您的祖父，菲托亞的領主，紹羅斯公妥善處理，給個結果便可。”
“但是。”她話鋒一轉。
“你如今隻身在王都中，下一任家主的明麵繼承人是詹姆士，對方還是你的父親，紹羅斯公又在千裡之外，你以一副得罪貴族的姿態，獲得了聲望，再裹挾聲望殺了伯雷亞斯明麵上的下一任家主。
“這種情況下，沒有貴族勢力支持和權力牽扯，人是殺了，但王都沒有容下你的可能，因為沒有權力為你的‘正義性’作保。”
艾倫姿態隨意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愛麗兒更急了，語速越發快了起來。
“你儲君之爭雖然也含著很多血腥與齷齪之事，可為何貴族們隻隔岸觀火？且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因為本質上為這件事作保的本就是我的父親，國王殿下。
貴族們也很清楚儲君之爭事了，隻會剔除亞爾斯中一些對貴族手中所握權力不穩定的因素，讓他們更加能愜意地享受手中權力帶來的便宜和名望，財富的重新分潤。”
“但是你不同，艾倫，在還未構建穩定的勢力時，你的刀越亮，你的武力越踩在王都能容忍的極限上，越不按規則行事，他們就越容不下你，他們見得詹姆士殺了你，卻見不得你去殺了詹姆士。”
“因為他們身邊的侍衛都抵不過你，誰都會害怕你為了權力，下一次出刀會落他們的脖子之上，對你完全‘無害’的父親都能隨手殺了，他們便如何殺不得？”
“這樣聲勢大了起來，坐擁‘晨曦’，我的父親，國王陛下也不可能對你輕拿輕放。”
愛麗兒臉色有些難看，不知是因為艾倫的要遭遇的未來使然。
又或是自己那亦然琢磨不定的未來。
“這樣一來.恐怕真到了那個時候，隻有邵羅斯公及時趕來王都才能救得了你。”
“除非你殺人即走，但.”她頓了頓。
“這與你來到王都的行為卻又不符。”
艾倫抬眉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愛麗兒的臉，輕聲回道。
“你比我想象中更懂局勢，跟一切表麵上表現出來的無害性和故作天真的姿態有些不同，這個年紀便已經是這樣了麼？”
愛麗兒並未聽出艾倫實際上是在以原著學院篇的形象作比，隻麵露苦笑，青藍色眼眸中甚至帶著些許無助之色。
“我確實不擅長眼前的謀算和長遠的布局，但著不代表我很愚蠢，在王宮中，偽裝是必修課。此前，我自忖與我兩位哥哥相比，實在沒有勝算，這才.”
“那你為何要布局於民望，還不是存了一絲想法？你隻是表麵無害罷了，心底野望的火種被你埋了起來，看樣子你的兩位哥哥看樣子比你自己還懂你，所以他們並不認為你是真的無害。”
愛麗兒一滯，被噎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她看了眼艾倫，停頓了片刻，這幾日所遭遇的事如煙塵一般在她腦海中飄來飄去。
最後，才如囈語一般說道。
“‘持有與自己力量不符之人，毀滅吧’。”
“但，毀滅的前提是，手中需要持有力量。”
“要不然，連被毀滅的資格都沒有。”
轉眼，看向道館旁邊向上抬升的一節節石階。
“毀滅是積蓄力量的刻意為之，但現在，隻是一次隨意為止的揮手，抬步，落腳，對於我而言都是滅頂之災。”
“我的努力，或許沒有意義。”
艾倫搖了搖頭，看著愛麗兒分不清幾分真，幾分假的可憐模樣。
“不用妄自菲薄，你比你想象中的還有韌性，即便這次把你逼到絕路，你還是會想出彆的辦法，換條路來企圖重新積蓄力量，彆開‘生’麵。”
“不是麼？”
這話落下，兩人沉默了好久。
愛麗兒的嗓音再次響起。
“彆開”
“生麵.”
“那你呢？艾倫？”
“執意要殺了詹姆士，你的‘生’麵又在何處？”
艾倫眼含笑意地看了看愛麗兒。
“不知。”
“但絕不在王都，這裡隻是個換乘站，並非我的終點。”
愛麗兒愣了好半晌，終於歎了口氣。
“這麼來看.還是要逃離王都麼？或許你可以考慮慢慢來.”
“時不待我。”
再次沉默，很久很久之後。
“我來找你，是想問你有什麼需要我提供援手的麼？以現在的局勢，除了列妲冕下，或許我的身份還算能幫得上一些忙。”
愛麗兒停頓了下，自嘲一笑，再次補充。
“這並非站在公主的立場上，而是站在友人的角度上。”
艾倫嗬嗬笑了笑，低頭看了一眼愛麗兒。
後者的眼眸中隻顯真誠。
但艾倫已挪開了目光，懶得看她的眼睛了。
愛麗兒以上這番話有幾分是局勢之下情難自抑的真心話，又有幾分是企圖裹挾情緒的為了達到目的說辭？
或許前者是一分，後者是九分。
也或許前者是九分，後者是一分。
都不重要了。
艾倫已經懶得去慢慢調教這位阿斯拉的第二公主。
因為
局麵已成，大轉移的謀劃該落下了。
就在這時。
“請讓一讓！”
道館門口傳來喧鬨聲。
有人走了出來。
雖然這章水，但12點01還有一章。
兩章都水，那我也是水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