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是成為獵人最基本,也最重要的一項品質。
在獵物露出破綻前,時漪絕對不會貿然行動。
因此她隻是安靜看著。
看著鏡中人在無望的等待中變得越發焦躁的表情。
看著凜夜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最終還是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眼神玩味得就像是在看一場戲。
凜夜的昏迷就是這場戲的尾聲。
時漪失了興致,關掉監控,施施然起身。
黑暗像是不動聲色蟄伏在暗地裡的巨獸。
她走近,然後被吞噬。
意識不斷往下墜,身後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拚命拉扯著她。
時漪本能的想要掙紮,卻隻是徒勞無功。
失重感讓她的心臟被高高提起,又迅速跌落。
或許是下一秒,又或許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時漪才終於回到了地麵。
踩在堅實地麵,才總算讓她踏實了些。
但這時她才發現,四周正漂浮著一塊又一塊的玻璃碎片。
碎片的邊角鋒利,閃爍著冷冽的光。
時漪被困在其中,動彈不得。
遠處飄來些許細碎的音節。
她仔細聽了許久,才好不容易從中拚湊出自己的名字來。
“時漪……時漪……”
那道聲音在呼喊她,還用著十分哀傷的語氣,叫她聽著聽著,也莫名感到悲傷。
時漪對這聲音的來源感到好奇。
她想要找到他,找到正在苦苦呼喊她名字的人。
她於是往前邁了一步,地麵卻突然崩塌……
時漪猛地睜開眼,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做夢。
可夢境中的那道聲音卻仿佛仍然回蕩在她耳邊,不斷呼喊著她。
隻是……
是哪個“時漪”呢?
是托比斯城的未來之主?還是她這個占據了她人身體和身份的“小偷”呢?
不論是哪一個,時漪都不在意。
荒誕的夢並不存在任何意義。
時漪僅有的,對那道聲音的半點好奇心,也已經隨著夢境的醒來而消散。
——
聽見腳步聲,靠坐在角落裡的凜夜抬起頭。
讓他失望的是,來人並不是時漪。
已經一個晚上了,他已經足足等了一個晚上了。
“她為什麼還沒來?”凜夜看著麵前的綿羊,啞聲質問道:“你難道沒有告訴她,我要見她?”
“我說了呀……”綿羊撓了撓頭,語氣弱弱地回答道。
他昨晚第一時間就打去了電話,可小姐不來他有什麼辦法。
綿羊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蹲下身,隔著安全距離將飯菜和藥劑一並送進牢房裡。
“小姐說不定有事耽擱了,你彆著急,先吃點東西吧,還有藥……”
“嗬!”凜夜扯了扯嘴角,譏諷的笑了笑。
有事耽擱?
像時漪那樣整天無所事事,一心隻想著吃喝玩樂的富家小姐,的確存在這個可能性。
膽小的綿羊沒敢久待,隻囑咐了兩句後便急著離開了。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凜夜到底還是仰起了頭,盯著正不斷閃爍紅光的牆角。
行事作風向來我行我素的大小姐從來不會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所以他才會被毫無理由地關進了這裡。
而頭頂這顆,讓凜夜無時不刻不處在她人監視中的攝像頭,自然也是時漪的手筆。
她就是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
把他關著還覺得不夠,還要將他赤裸裸地攤開,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她的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