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映又道:“東西你都細細查過了麼?可是濟事的?”
李秀拍胸脯:“便是拉去北邊殺燕人,都算上乘貨色了。公主放心,手刀、鋼槊、弩機、兜鍪、背甲,一千件隻多不少,公主府上的勇士們,屆時都能用上。”
劉宸滿意地點點頭,眼角略彎,殺意多過笑意。
像,真像。
熟悉女帝劉昭舉手投足的沈、李二人,不約而同發出感慨。
即便此刻穿著從一個管事家仆身上換下來的衣服,劉宸也透出成色十足的殺伐果決之氣。
“盟誓吧。”劉宸取出匕首與木碗,擺在經幢的底座上。
三股鮮血,依次流入碗中。
三人肅然地看著深紅的液體,仿佛已在暢想幾日後的畫麵。
奢美華麗的禁廷之內,女帝與她的男寵倒在血泊中,換來他們所要的皇權、兵權,還有,自由。
“李公先行一步,我有事要與沈公再議議。”
李秀拱手告辭。
他隻在心中短暫地好奇了一下,公主是不是,要趁著如此難得的機會,與沈琮於密林之中,幕天席地快活一回。
李秀在被劉宸籠絡的最初,就深信,公主與沈琮,早已銀河迢迢暗度。
李秀的背影消失後,劉宸的狠戾之色褪去幾分,和聲問沈琮:“馮府的那個小翰林,如何了?”
沈琮恭敬道:“馮鳴她,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劉宸抬眼斜瞥著沈琮,略帶揶揄:“我就曉得,對青春年少的女娃娃,你這樣的道行,去拿捏她們,簡單得如探囊取物。”
沈琮沒有繼續接茬,而是走近劉宸,伸出手,指尖觸及她的左臉,十分輕柔地往上推了推,仿佛一位嚴謹的畫師,在斟酌自己如何運筆。
貴為國朝唯一的公主,劉宸沒有對沈琮沒有絲毫的抗拒,因為她十分清楚,這種舉動,與男歡女愛的親昵,無關。
劉宸甚至主動開口討論:“本宮的臉,已經比馮鳴那種小丫頭,差多了,對嗎?她畢竟,才二十出頭,女子成年後的肌膚,相差七八年,就是天淵之彆。”
沈琮不理會公主的自嘲,又轉到她的側麵,一麵認真觀察她的眼角,一麵緩緩道來:“人的左右兩邊臉,肌理、骨肉的生長,都不一樣。公主的左眼,也開始有細紋了,右邊就好許多。”
劉宸扭頭盯著他:“我坐上龍椅後,必要拿北境的七州,換他回到大越。但,就算燕人不再獅子大開口,成事也還得兩三年。屆時我已過而立,這副皮囊,就有勞沈公你了。”
沈琮應道:“公主放心,磨刀不誤砍柴工,臣月初時,還照著一個少年藥人的臉,給另一個三旬藥人的臉動了刀。”
劉宸眼睛一亮:“結果如何?”
“這一回,年紀大的藥人,沒有出現不能哭笑哀愁的情形,傷口也愈合了,臣應是,摸到了如何隔著皮膚牽引骨肉的門道。”
“哦?甚好,”劉宸又問,“那疤痕如何恢複如初呢?”
“臣還在用那些少年女子的新鮮皮膚,細細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