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忠叔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廳中的獨孤清漓,許多中立者抖如篩糠。
宗主身邊有這麼恐怖的劍士,又怎麼可能看得上彆人那點武力?
看著沈棠慵懶斜倚的模樣,廳中的血色仿佛隻是在她麵前表演了一場歌舞,眼中還含著笑意,毫無波動。
這還是之前大家認知中溫婉蕭索的少宗主?
這不是個妖婦嗎!
沈棠美目掠過,把眾人神色儘收眼底,微微一笑:“孫敬辭等八人勾結外人,圖謀不軌,已然伏誅。劍鋒堂、外務堂等,由副堂主直接補位。唐雲忠兼任尋劍堂主,負責招收新人。還有……”
她頓了頓,聲音轉寒:“本座已經繼位,便是宗主。此前有人依然在喊少宗主,彆以為本座不知是什麼意思,從今往後我不希望再聽到這樣的口誤。散會!”
全宗凜然。
看著她坐在輪椅上的模樣,看著依然虛弱破碎,可再也沒有人敢小看這個瘸子少宗主……不,宗主。
丹霞山腳,柳擎蒼帶著一群丹霞幫精銳嫻熟無比地直奔自家舊址,遠遠剛看見宅院大門,就被一群鎮魔司悍將堵在了外麵。
盛元瑤身披大氅,排眾而出:“柳幫主,半夜下山賞景呐,景致如何?”
柳擎蒼臉色跟吃了翔一樣。
他可是由城主大人牽線,和沈氏商行裡的長老們裡應外合的,這連地方都沒接近就被鎮魔司攔住了,這是搞個毛啊!
鎮魔司還是不是夏州城治下的鎮魔司了?
但這話可沒辦法明說,柳擎蒼隻能悻悻道:“還好,還好……盛統領你也散步啊,不知城主可安好?”
“鎮魔司是朝廷直管,不是地方衙役,不需要向城主請安的。”盛元瑤笑眯眯地替他拍了拍肩頭不存在的灰塵:“夜黑風高,柳幫主還是早點回去歇息,以免出了什麼事故,鎮魔司不忍見。”
柳擎蒼暗叫晦氣,隻能陪著笑臉:“盛統領也早點休息。”
盛元瑤轉身進入隊列,頭也不回:“藥販子就做好一個藥販子的事,不要分心太多……彆到頭來,本職出了岔子,悔之莫及。”
柳擎蒼吃了口蒼蠅,無奈率眾回歸。
其實這時候盛元瑤的臉色也像吃了蒼蠅。
她漫步進入沈氏商行,低頭看著議事廳中還沒來得及被處理的屍首,冷冷道:“沈宗主濫用私刑,隨意殺戮,是徹底不把國法放在眼裡?”
這年頭鎮魔司很難做,理論上她們主要負責的是妖魔事,和地方官衙職能不同。但也會負責各類重案,就像她要查霍家凶案一樣。
可這玩意怎麼負責?眼前這種幫派宗門私刑多如牛毛,凶案時時刻刻都在發生,世情如此,她們壓根沒法管。宗派之間的衝突就更難管了,隻要不是公然大衝突,江湖上宗門鬥法到處都是,天天在死人,誰管得了……
雖然剛才阻止了幫派血拚的衝突,算是個安靖地方的功勞,鍍金履曆上又多了一筆可寫的,可心情卻好不起來。
她也知道怪沈棠沒意義,這是世情如此,不是沈棠的事兒。要是沈棠不夠殺伐決斷,說不定死的就是沈棠自己,找誰說理去?但還是忍不住冷冷譏刺了一句,管她沈棠什麼神秘背景,天大地大,乳腺疏通最大。
沈棠卻收了剛才的妖婦姿態,低聲回應:“抱歉,我本來……並不想給你添麻煩。”
盛元瑤愣了一愣,這語氣什麼情況,你認識我?
轉念想想,丹霞幫挖走白馳重重得罪了沈棠,沈棠卻沒有按照宗派處置叛徒的慣例去殺人報複……以前還以為是她們沒實力,現在見獨孤清漓這水準,怕是能讓白馳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可她們卻沒有這麼做。
難道還真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盛元瑤一肚子怪怪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國法大於家規,希望沈宗主以後行事三思。”
沈棠很是柔和:“知道了。多謝盛統領此番相助。”
盛元瑤確實是在幫沈棠,卻隻能說:“消弭衝突爭端是我們的職責,與其謝我,你不如去謝陸行舟。三天前他就知道要有這一出了,說是給我送功勞,也不知道是為了誰。”
說到這裡,盛元瑤也留心打量了沈棠幾眼。
明明漂亮溫婉、大氣端莊,可不知怎麼的,心裡就冒出了一個詞“禍國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