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倜見狀不由微微一笑,好好看吧,將這花花世界的東西都學回上京,估計等不到將來女真起事,你這遼便會提前完了。
耶律延禧旁邊是成安公主耶律南仙,就是元小仙,神情中卻無什麼對東京繁華的驚訝,隻是望著前方許將等人的迎接隊伍,微微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趙倜不知道她之前在京城呆過多久,但既然能統領遼國布置在東京的諜子,顯然對東京已是頗熟,就不知此刻臉上失望什麼。
而就在兩人身後,一匹黑馬上端坐一名四五十歲年紀,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鳳眼黑須之人。
這人衣著與契丹傳統裝束略有迥異,腰間紮了一條彩帶,氣質幽冷,叫人一望之下,覺得格外突兀,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趙倜心中猜測是那個遼國司天監的太史令蕭璿璣。
遼建國之後,除了漢姓之外,契丹族自己隻保留了兩姓,就是耶律和蕭。
其中皇族的耶律稱為嫡耶律,而和皇室無關的耶律被叫為庶耶律,至於蕭也是如此,與皇室有關的都是後族蕭,無關的則是庶蕭。
晚間的時候,趙倜在鴻臚寺擺了一場酒宴,宴請遼國使團。
這時樂聲響起,趙倜坐在案後,目光打量下方使團眾人。
耶律延禧雖是昂首挺胸,但眼神明顯不夠用,東張西望,鴻臚寺宴賓殿布置算是華麗,但在東京還不算最好,可卻比遼國皇宮的那些大殿強上許多了。
而且樂師所吹奏的音聲,也遠非遼國宮廷樂師能夠比較,不但技藝遠超,就是那種精美音色的樂器,遼國也都沒有。
至於前方的歌舞更是看得耶律延禧目瞪口呆,遼國皇宮有什麼彆致舞蹈,哪裡能和東京的教坊相比。
趙倜此刻微微一笑,舉起酒杯,看著耶律延禧道:“皇孫覺得可好?”
耶律延禧雙手捧杯,大聲道:“好,極好。”
趙倜道:“皇孫樂否?”
耶律延禧道:“樂,極樂。”
趙倜一口將杯中酒飲儘,笑道:“既然此間樂,皇孫不妨多呆些時日,商談又非重要,我帶皇孫各處去走走,東京好玩的地方很多,皇孫若是覺得喜歡,不妨回去依樣建造。”
耶律延禧仰脖喝光了酒,臉色漲紅點頭道:“那便有勞燕王了。”
元小仙這時望了過來,她也穿著契丹衣裙,顯得有些厚重,但雙瞳剪水,明媚嬌俏,一張小臉宜喜宜嗔,甚為動人。
趙倜放下酒杯:“沒想成安公主此番竟也來了。”
元小仙清眸流盼:“燕王,要帶弟弟去哪裡玩樂?說不得小女子也熟悉。”
趙倜笑道:“莫非公主也要前往?我倒有個好去處帶公主觀賞,我司下有軍獄,裡麵新奇之物甚多,公主可願一遊?”
元小仙瞅他幾息,莞爾道:“明日上元節,東京有燈會,燕王可願帶我等觀燈?”
趙倜聞言笑笑,剛想拒絕,一旁耶律延禧道:“好啊,上京雖也有燈會,但總是粗陋不堪,聽說東京的元宵燈會天下第一,燕王可否勞駕引路觀看?”
趙倜微微思索,片刻笑道:“自無不可,那明日晚間便帶諸位前往燈會觀賞。”
耶律延禧給自己滿了一大杯,喜道:“甚好,甚好。”
隨後繼續喝酒,趙倜一直悄悄注意那司天監的蕭璿璣,卻看對方端坐一絲不苟,喝酒吃菜倒無怪異,就是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相比在金風樓上觀察之時,愈發明顯。
第二天朝堂休沐,遼國使團未能麵見趙煦,趙倜叫許將陪著先試探對方國書之事口風,然後晚上帶了童貫出門,直奔都亭驛館。
片刻之後,耶律延禧、元小仙、蕭璿璣、張夢遷幾人出來,另外還帶了五六名侍衛。
東京燈市有幾處,內城最大的是州橋汴河旁的燈市和朱雀大街燈會,外城最大的則是蔡河邊的太學燈市。
這番前往州橋,遠遠便看到夜色之下,彩綢飄飄,各種樣貌燈籠高懸,紅似火,粉如霞,藍若海,將州橋一帶裝點得如夢似幻。
隻見汴河旁人山人海,賞燈猜燈謎的,河畔放煙花的,陣陣歡呼不絕,小販們叫賣、孩童歡鬨、遊人談樂交織一起,比白晝更要熱鬨十倍。
趙倜帶著幾人走入進去,耶律延禧看得眼花繚亂,興奮之下忍不住猜了幾個謎題,居然還中得一燈,不由手舞足蹈。
就在這時,前方一處花燈攤上的嫦娥奔月燈吸引了他的注意,就看那攤前圍了不少人,正有一名小女孩站在攤前,背著雙手,嘴裡在大聲吟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