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倜觀看靈德表情,掃地僧會此經,靈德也會,說兩人不認識他是不信的。
他懷疑靈德的大智度經便是和掃地僧學的,而既然此經中原失傳,難道掃地僧曾經去過吐蕃大理那邊?甚至就去過這苦梵寺不成?
隻是此經能叫靈德這般在意,隻是簡單的所謂真經嗎?即便真經似乎也並非太稀奇之物,難道還有什麼旁的說法不成?
這時靈德臉上表情漸漸恢複,立起手掌,再不談經事,道:“阿彌陀佛,趙施主今日來找老衲有何貴乾?”
趙倜笑了笑,道:“卻也沒什麼,不過前幾日我去楚王府上,嬸嬸與我聊天,說起相國寺,言道靈德大師乃是嬸嬸的本家,輩分還很高呢。”
靈德聞言,再次變色,急忙道:“老衲可並非出自那個焦家……”
趙倜眯了眯眼:“大師怎知我二嬸出身哪個焦家?”
靈德和尚愣了愣,立刻辯解:“京城不就隻有那一個大戶焦家嗎?”
趙倜嘴角揚了揚,老狐狸露出馬腳了,依此刻形狀來看必然便是出身這個焦家了。
隻是不知對方為焦家何人,掃地僧是否也出身焦家,還是說與焦家關係密切,但為何兩個都遁入了空門?
靈德看趙倜神情,不由神色有些發青:“老衲要參禪了,就不留趙施主了。”
趙倜點了點頭,衝鳩摩智使個眼色,鳩摩智立刻起身,一記火焰刀劈了過去。
靈德和尚見狀氣道:“居然還來?”
他兩隻手往前方一抹,就看那火焰刀風就似打在什麼綿韌之物上一般,微微泛起些氣浪出來。
鳩摩智此刻武功比去年又有精進,連劈三刀之後,用起了無相劫指,嗤嗤之聲不斷,打得老和尚身前無形屏障仿佛水麵般漣漪蕩漾。
趙倜道:“大師這門無量金剛護世壁與少林寺藏經閣那位掃地老僧的三尺氣牆太過相似,上回大師與我說謊了吧?怕是認得那名掃地僧人,武功也與對方有所淵緣。”
靈德和尚大叫一聲:“好厲害。”隨後便與上次一般,躲了旁邊,身下的椅子被鳩摩智打得粉碎。
鳩摩智收手立於一旁,趙倜繼續道:“大師還請說說掃地僧人是何身份。”
靈德老和尚怒氣衝衝:“送客,送客。”
小沙彌在門外抹了把鼻子,悄悄轉身,撒腿跑了個無影無蹤。
靈德老和尚氣得渾身顫抖:“老衲不認識什麼掃地僧,趙施主你們不走,老衲走便是。”
他說著往門外去,腳步竟然不比小沙彌慢,轉眼就無影無蹤。
趙倜搖頭道:“好一招三十六計,最後一計……”
他喝了口茶,此行目的已經達到,靈德就是焦家的人,至於掃地僧,或者也出身焦家,但這種可能性不大,也許是和焦家關係密切,甚至有可能是皇家之人。
至於兩個為何都當了和尚,卻是個疑問,但倘若掃地僧是皇家之人,以對方歲數來看,倒還真有個理由,若能確定靈德是焦家的哪個,掃地僧的身份未嘗不能推測而出,他想到這裡不由揚了揚眉。
木婉清這時看堂內再沒旁人,小心翼翼站起來,走到前麵那張畫前。
阿朱跟過去好奇道:“木姑娘認得畫上的佛菩薩?”
木婉清點頭道:“這畫繪得就是八部神王聽佛祖講經的場景,苦梵寺有八部神王雕像,和這畫上形象差不多少。”
阿朱點頭道:“我卻是不認得,隻認得佛祖一個。”
木婉清道:“我其實也有一個不認得的,佛祖旁邊站著的黑衣少女,卻不知道是誰。”
那畫上除了佛菩薩與八部神王外,在佛祖旁側還站了一名梳雙抓髻,尖尖下頦,長得極為秀氣,身著黑衣的少女,特殊的是這少女兩隻眼睛漆黑深邃,沒有一絲白色。
趙倜起身走過去看道:“這是龍眾之中,沙竭羅龍王的女兒龍女。”
阿朱道:“殿下,這龍女可有什麼說法?”
趙倜想了想道:“龍女幼時八歲,智慧猛利,能受持諸佛所說甚深秘藏,於刹那之頃發菩提心,得不退轉。”
阿朱道:“這,這是何意?”
趙倜笑道:“靈鷲山在法華會上,佛說妙法蓮華經之後,龍女以一顆價值三千大千世界的寶珠獻佛,即刻轉為男身,騰空駕祥雲前往南方無垢世界,坐寶蓮華台,成等正覺,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普為十方一切眾生演說妙法。”
阿朱和木婉清都聽得目瞪口呆,兩個不懂,鳩摩智卻是熟知,合什道:“南無摩訶毗盧遮那佛,趙施主好學識……”
趙倜笑笑,帶著眾人出了禪房,然後在前麵又逛一圈,離開大相國寺。
回府之後,楊戩正在等待,見麵行禮。
趙倜道:“楊都知,可是陛下有事?”
楊戩道:“王駕,正是陛下召見,有要事相商。”
趙倜點頭,隨後換了身衣服,叫童貫駕車,朝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