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謝珩是被陳大監喚醒的。
“世子爺,您怎麼跟這兒睡著了?”陳大監悄聲問詢。
謝珩揉了揉眼睛,“想我母親了。陳大監,您怎麼清早就過來了?舅舅召我?”
陳大監點了點頭,目光瞥向後方,屏退了眾人,悄聲說道:“世子爺,您這次啊,是大禍臨頭了。”
聞言,謝珩一驚。
最近,他除了沒去太學上課,應該沒乾什麼壞事啊,怎麼到陳大監嘴裡,就成了大禍臨頭了?
“陳大監?”謝珩扯下荷包,也不心疼,直接將其塞給了陳大監。
“小世子,太學的甄夫子,昨兒傍晚進宮了。”
謝珩看著陳大監,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
那老頭,今年估摸著得有七十五了,聽說是跟著聖祖打天下的智囊團,而後又是高祖帝師。
直到榮帝這一代,辭官退休,卻被榮帝安排去了太學,當了個名譽院長,偶爾會給他們這些小輩講講課。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宮。
直到祥寧殿,眾人退散,獨留謝珩一人。謝珩清了清嗓子,又整理了自己的儀容,才敢敲門。
此刻,榮帝已經下朝,正在殿內用膳。
看著跟前請安的謝珩,榮帝冷哼一聲,手上攥著個銀絲卷,越看他是越來氣,乾脆將銀絲卷擲出,銀絲卷落在謝珩頭上,又彈了一下。
“你個混小子,你讓朕怎麼說你!”
謝珩鬼祟抬頭,看了榮帝一眼,立即示弱:“舅舅,我又犯什麼錯了?”
“什麼錯?若不是我請了甄夫子進宮,還不知道你們幾個混小子,又回歸本色了!”榮帝邊說著,不知是從哪找來一本出勤冊,直接將其丟在了謝珩跟前。
上麵白紙黑字,清楚明白記錄著:
——世子謝珩翹課四天
——平陽伯,蕭何翹課三天
——左相次子,崔航翹課四天
——興遠侯,顧亦翹課三天
鐵證如山,謝珩也不狡辯。乾脆將話題岔過,開始賣慘。
謝珩一個翻身,直接坐在地上,哭嚎著:“舅舅,我昨夜,夢到母親了。整日上學,我都不記得母親的臉了。”
話說到這,祥寧殿內一片靜謐。
榮帝看著謝珩,一愣,眼前視線微微顫動。都說兒子像舅舅,可偏偏謝珩,長得像他母親。
榮帝心頭一顫,連忙彆過視線,低頭夾菜,嚼了兩口,輕聲開口:“坐下吧,一大早來了,沒吃飯吧。”
謝珩坐在下位,手上掰著個銀絲卷。
榮帝自顧自說著:“朝華就留下你這麼一個血脈,偏你還不爭氣,趕明去太學好好上學,朕不求你有所建樹,隻盼著你彆給朝華丟臉。”
謝珩眼眸一亮,連忙開口:“舅舅,既然不給我母親丟臉,那...我父親曾經還是將軍呢,讀書我是費勁,要不我去邊疆從軍!”
“胡鬨!”
“舅舅。”
“你掄得動槍,還是舞得動劍?”榮帝說著,掃量著謝珩,“你啊,這輩子就當個文官,順順當當成親生子吧。”
“那也行,舅舅打算封我做個什麼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