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剛誇出門就縮回來,作坊在哪?沒去過。
他問門房,門房指了一下新湖上麵一條河口。就在河口上去兩裡路。
一路走一路琢磨。
九州商行要做大,肯定不能單打獨鬥,那樣奮鬥十年,撐死也隻能是個土財主。
二十一世紀有很多吸引資金,技術,渠道的方法,那是建立在市場經濟很完善的基礎上的。
這裡要怎麼做?要怎樣才能吸引彆人,然後用怎樣的手段將參與進來的人拴住,輕易出不去。最好是讓他們離開我們的商業模式,便很難生存。
這些天反複權衡,就是沒有自己滿意的模式,哪一種都有缺陷。
到了河口,溯流往上,兩裡路應該很快就到,怎麼還沒看見。古人對時間和空間的概念真是太隨便了,兩裡、五裡的區彆看心情。他們告訴你兩裡子路和兩天子時間,你千萬彆當真。
不知不覺走了很遠,都快見不到湖麵了,也沒見所謂的工坊。
前麵一塊大石頭上,有兩個半大小子釣魚,過去打聽一下吧。
一看,居然是李炎的小弟李炙和另一個同齡孩子。
“炙兒,在這兒釣魚呢?”
“餘夫哥,是你呀!”
胡衛華湊上前去,看了一眼魚簍子,毛也沒有。
“咋不去湖邊釣?這裡水太淺,哪有什麼魚?”
“隻有這裡才有青梭魚。”
胡衛華不知道青梭魚長啥樣。
“河水不是流到湖裡去嗎,怎麼魚不會到湖裡去?”
“是,可奇怪了,從來沒人在湖裡見過青梭。”
“什麼魚不是吃,咋一定得是青什麼梭?”
“奶奶就愛吃這種,肉多還沒刺。”
好孩子,夠孝順。
“這誰呀?”
“我堂弟李然。小然,快叫哥。”
“哥。”
“嗯。彆玩太晚,早點回哈。對了,知道你定遠哥的工坊在哪嗎?”
“轉過河灣就看到了。”
“那走了。彆太晚哈。”
“沒事,我們帶了飯團子,餓不著。”並指了指一個打開的大荷葉包。
“那不是魚餌嗎?”
“也是我們的午飯。”
果然,轉過河灣就看到了山窩窩裡一堵圍牆。這個山窩兩邊是陡峭的山壁,這麼一小片圍牆連接兩邊,倒是省事省錢。
他來到門前,沒見有人看守。使勁拍打大門,咚咚,“開門!”沒人回應。
奇怪了,他都聽見身後山體傳來的回聲,夠響的了,裡麵居然沒人聽見。
又敲了幾下,喊了幾嗓子,仍然等不到來人。
乾脆他退後一段距離,一陣猛跑,到圍牆前往上一縱身。兩手抓住牆頭,引體向上,借勢將左腿搭上牆頭,就是一個翻滾。哈哈,看我這伸手!
撲通,整個人翻進牆裡,掉到牆根下。
草,大意了!
哎喲,我的胳膊肘啊,哎喲,我的波棱蓋啊,哎喲,我的腰間盤啊......
上下左右摸摸,應該疼的。牆怎麼這麼矮!隻有外麵一半高。
沒人看見吧?趁人不注意,趕緊起來。假裝啥事也沒發生,爬起,轉身,姿勢要帥。
嗯?裡麵空空蕩蕩,沒房子,隻有三麵直壁!
還有一堆粗砂,一小堆細沙。這應該就是主要原材料吧。
仔細一打量,右手兩道山壁之間,有一條很窄的通道。走近才發現,裡麵居然有一個山洞。
這個趙鳴,選了這麼一個隱蔽的地方,怪不得喊破喉嚨也沒人應。
山洞口很高,裡麵很開闊。眼見有幾座黃泥堆砌的爐子,簡易風箱,還有亂七八糟的工具,材料等等。
“吹氣悠著點,穩住,穩住,手上動作把穩了,下手彆太重,誒誒,唉,溫度不夠了!”
趙鳴的聲音在這裡很乾澀,表明聲波都往前跑掉了,沒有回波。洞裡不知有多深。
這時,趙鳴這才發現來人。
“你怎麼找過來了?”
“怕你不夠錢花。”
“會有這麼好心,感動啊。”
“進展怎麼樣?”
“一般般。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這不都開始吹瓶子了嗎?我看看。”
走過去,邊上一堆歪瓜裂棗樣的所謂玻璃瓶。
“進展很快啊,趙鳴。玻璃燒出來了。”
確實是玻璃,相當透亮,就是顏色有點黃黃的。
“給你這堆能賣錢嗎?”
“你當彆人傻啊?”
“還是啊!做不出器型有毛用?”
“但已經相當不錯,才七八天就有這樣的成果,非常可以!現在看,主要是技工不熟練。”
胡衛華一副領導視察的架勢。
看到另一邊比較乾燥的地方,擺了幾張簡易床鋪。
“就睡這?”
“這裡很涼快,沒蚊子。就是能不能多搞點肉?看那幾個瘦的。”
“回去堡裡買頭豬,保證三天吃一次肉。”
兩人開始聊起後麵的打算。
這裡各種器械的聲音不小,各種叮鈴哐啷。工人互相之間交流都是大聲嚷嚷,甚至夾雜著露骨的臟話,但胡衛華覺得比那些酸文腐儒的爭論聲好多了。
這才是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