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準備出門,就聽院中一老太高聲呼喊:
“至仁(李皚表字),你整天忙啥?炙兒這麼晚沒回來,還不快著人去找?”
李皚一聽,著急忙慌地跑出書房:
“娘,您怎麼過來了!”
連忙從侍女手中接過,雙手攙扶老娘。
“孩兒正在讓他的倆哥哥派人呢。”
剛好李煲,李炎從書房跟出來,一起躬身見禮:
“奶奶好!”
老太太瞄了一眼倆孫子:
“那還杵在這兒乾嘛?還不快去!”
“是。”
倆人向老太太和父親各行一禮,趕緊退出去。
嘿,都是孫子,我倆咋就這麼孫子!
李煲不敢在家呆著,去集合仆役,四處尋人去。
李炎也顧不得吃飯了,趕往民團部。什長們早已在等候了。
他向十位什長簡單通報情況,對堡門守護,信息傳遞,識彆口令,堡內巡邏,違令處罰,隘口預警等等事情,一一明確。
剛做好這些,管家派人送來吃食,同時來稟告舒先生的情況。
舒先生,趙公子並沒有住進李家,而是給劉先生拉到私塾那邊去了。
李炎邊吃邊問什麼情況,來人將事情原委仔細說了一遍。
原來,李炎離開舒文清住處時,那幫來聽課的師生還沒走。當聽到舒文清他們要搬進堡內去住,李家堡要戒嚴時,這幫人不急反喜。說是這下好了,省得天天跑來跑去,乾脆一起住到私塾院內去,方便。
舒先生原本說您已經安排好了。但劉先生生死不肯,說是他們這些人上族長家不方便。勢必要讓舒先生每天跑來跑去,他們於心不安。
舒先生好說話,就答應了。
李炎不禁苦笑,你們是方便了,可增加我負擔了。平常這幫人在湖邊那院內蹭飯。現在就隻能在私塾這邊吃了。
私塾的開支超過標準的,肯定要記在劉海望賬上,在月例中扣除。
但舒老大和趙鳴是自己的兄長,必須管好吃住。
現在這些人與舒老大同吃同住,還能單單隻管老大和趙鳴兩個人的飯?這讓老大多沒麵子。我做得出,老大也不乾呀。一下多出二十多口,還不得我來安排?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隻是心裡笑劉先生,你真會算計!
他現在心裡著急的是,林傑他們有眉目了沒有。
正想著心事,有團丁來報,抓到一個可疑探子。
那家夥在煲外鬼鬼祟祟,被在護牆上巡夜的團丁發現了,就抓起來盤問。
李炎心裡咯噔一下,這幫匪徒果然另有所圖。
“說了什麼?”
“這家夥說是胡衛華胡先生派來收貨的。”
“他說什麼?”
“胡先生派來的。”
這個彎轉得有點急。難道林傑和胡衛華這麼快派人來送情報了?
“快送到我這兒來,我要親自問話。”
李炎滿心期待,真是心想事成啊!
一個四十挨邊的漢子被領進來,挑著一副貨郎擔子。
來人衝著上首端坐的李炎點頭哈腰:
“小爺!”
“你叫什麼名字?”
“楊傻鳥。”
真是隨意!
“你說你是誰派來的?”
“是一個叫胡衛華胡先生。”
“來李家堡乾什麼?”
“收一些廢舊東西。”
嗯?不是來傳情報嗎?
“就沒讓你找誰?”
“讓找這裡有東西的人家。”
這都什麼跟什麼。
李炎怕胡衛華有交代,不讓隨意和無關人員透露情報。
“我是他兄弟,姓李,他其他幾位兄弟也在這兒。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那家夥一臉懵。
“沒,沒什麼話呀。”
到底什麼情況?
“你是什麼時候見到胡先生的?”
“我沒見過胡先生啊。”一臉無辜。
“撒謊!你剛才還說胡先生讓你來的,你想吃板子嗎?”李炎立馬臉一黑,眼一瞪。
“彆呀爺,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我要撒謊天打雷劈。”
古人敢發這誓的,多半沒假。
“那你怎麼說胡先生讓你來?”
“是鄰村三癩子告訴我們的?”
有多出一個三癩子,還不止他一個,居然是“我們”。
“那你怎麼說是胡先生派你的?”
“三癩子說胡先生高價收購一些廢舊東西,讓我們走家串戶,對外統一口徑,胡先生派來的。”
“無憑無據,怎麼就攀賴上胡先生?”
“有憑據有憑據。”
他哆哆嗦嗦,手忙腳亂從一個布兜裡掏出一張紙:
“胡先生說了,哦,三癩子說胡先生說了,這是委托書。有這個,就會比市麵上多出三成價格收我們的東西。”
李炎這下總算有些明白了,也沒聽餘夫兄說啊。
“都要你們收什麼?”
他一邊審視著委托書,一邊問道。
“雞毛,鴨毛,鵝毛,廢舊銅鐵等等。”
“打開挑子看看。”
依言,這人將挑子打開,所言不虛。
看到這裡,李炎基本相信了,收購這些東西,胡衛華是說過的。這下期待變成失落。
但對此人身份還是不放心,讓人去請趙鳴。
趙鳴很快就趕過來了,接過委托書一看。
“委托書倒是沒假。”
上麵的印信還是他刻的,自己非常不滿意。
但老胡癟犢子很滿意,說這麼low的印,普天之下,古今中外不會有第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