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就在民團部簡單吃了早餐,又聊了一會兒。李皚提出要親自看看堡內防務情況。
於是,李炎將防禦部署彙報了一遍,聽得李皚頻頻點頭。然後兩人又一起到各個堡門進行視察,李皚對團丁的精神狀態多次讚揚,搞得那些受到肯定的團丁更加勁頭十足。
回到民團部已經是巳時了,還沒坐下,傳令兵來報告,煲外有人傳來一封信,聲稱是給族長的。
“信呢?人呢?”
堡門守衛進來,向二人行禮,呈上一個大紙包。
“報告,對方三人騎著馬來,用箭將信函射上來,扔下‘給你們族長’一句話,就離開了。”
李炎揮手讓他們出去,將紙團遞給父親。
“不用給我,你打開。”
李炎小心地將紙團一點點展開,居然有三張團在一起。
第一張,李炙那熟悉的字展現在眼前:
“是炙兒寫的。”
李皚一陣激動,手都有些微顫抖。他接過皺皺巴巴的紙,差點老淚縱橫。
他努力鎮定下來,認真閱讀文字。
“父親:
兒很好,父親不用掛念。他們對我們都不錯,今天早上我們還吃了水豆腐和汆油餜。
炙兒敬上
年月日”
第二張是李然的。
“族長及父親:
我和小炙都很好,沒有被打,吃住條件都不錯。懇請族長和父親按照人家的要求辦。
然兒敬致
年月日”
第三封是綁匪的。
“李族長:
令郎,令侄正在我獅背山中做客,請在十日內備好四萬兩白銀,由您親自送來。到時,令郎,令侄便可安然回家。
知名不具
年月日”
李炎心裡默默合計了一下,獅背山離李家堡四十餘裡,早晨出發,騎馬兩個時辰綽綽有餘。
李皚反複看了三封信,亦喜亦憂。喜的是,終於知道炙兒的下落,而且暫時是安全的。憂的是,如何在十天內湊齊四萬兩白銀。
他心裡默默估算了一下,老三在外就任,堡內四兄弟。自己家裡頂多湊出兩萬兩,西院很難拿出一萬,差一萬多要靠另倆兄弟湊,不容易呀。
東院老五,一個賭徒,能有十兩都會馬上上賭桌,所以彆想了。
自己和老四撐死也就三萬兩,老二日子比較緊,能一口氣拿出兩千兩就不錯了。
剩下的從哪裡來?
“我們回家商議。去將二叔、四叔、五叔叫來,另外去請舒先生,趙公子。”李皚也不耽誤時間,十天很快,拖不起。
李皚一進家門,就聽得自己院內人聲嘈雜。管家見他回來了,跟在身後簡單彙報著情況。
“老爺您出門沒多久,老太太就過來了。這會兒正在訓斥夫人,其他人都不敢言語。”
李皚沒有回答,而是加快步伐,徑直往裡走。
看見李皚回來,老太太立即扔下其他人,快速走過來:
“怎麼樣?炙兒有消息了?在哪兒?”
“娘,有消息了。咱們回屋裡說。”
回到堂屋,李皚將老太太攙扶著坐好,然後一五一十將情況說了一遍,還將她孫兒的手書給她看。沒有任何隱瞞,這時候也沒法隱瞞了。
“這些殺千刀的,害我孫兒受這麼多苦。”然後想起什麼了,“兒啊,娘這裡還有一點銀子,你一起拿去。錢沒了不要緊,隻要人在,咱們李家就一定會再賺回來!”
最後那句話說得擲地有聲。
“知道娘,我已經去叫老二,老四,老五來商議這事,您彆操心,凡事有兒子們呢。”
老太太這才回去。
聽到消息,西院老四李皤第一個奔過來了,進門就激動得高聲喊道:
“大哥,孩子們有消息了?”
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一把拉住李皚的雙臂,淚光在眼眶裡打轉。
“老四,彆著急,你看。”
於是將信函遞給兄弟。
李家老四在讀著信函,其他人先後都到了。
李皚將舒文清請到客座首席,其他人都互相見過禮後落座。管家和李煲,李炎站在李皚身側。
等大家穿越完信函後,李皚請大家商議怎麼辦?
老四第一個發言:
“大哥,這還要商議嗎?趕快籌錢啊!這幫匪徒不就是要錢嗎?咱們給,把人救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老大,孩子是你和老四的,可也是我們的親侄兒,救人才是最重要的。”老二連忙表明態度。
舒文清和趙鳴肯定也態度堅決地說,救人!但舒文清心裡立刻就感覺其中必有其它苦衷,否則,這件事便沒有必要商量了。
“都是自家兄弟,舒先生,趙公子也都不是外人。綁匪提出要四萬兩白銀的贖金,不瞞大家,我呢,全部家當也不過兩萬兩。老四不知道能拿多少,估計肯定不足,剩下的大家幫著想想辦法。”
“大哥,我有九千三百兩,還差一萬多呀!”老四跟著就有點沮喪。
李皚點點頭:
“現銀我們兩家就這些,希望能向各位兄弟借一點。”李皚麵色慚愧,“我也不能白借。銀子沒有,但我名下房產和地產有不少,我可以抵給你們。要糧食也行,隻要度過這個難關,絕不會虧待各位。”
“大哥,小弟我拿不出銀子,你就是有房產地產我也沒錢買。”老五乾脆利落地說出自己的情況。
李皚有點尷尬,心裡是真不高興。老五你這不是故意搗亂嗎,誰指望你出錢了,沒錢就不會閉嘴嗎,還第一個跳出來。心裡雖然不高興,可他說得也是實情,沒法說他什麼。
這時,老二李皓站起來:
“大哥,小弟我這裡現銀大概三千兩不到,我全拿出來。抵押這事就彆說了,救咱自家的孩子,說這些就不把咱們當親兄弟了。還有,你弟妹娘家離得近,來去就當天的事。待會兒我去一趟,求求老丈人,怎麼也能湊一點。”
“老二!”李皚感動得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大哥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了。”
“不用說了大哥。”
不等李皚再說話,管家這會兒躬身說道:
“老爺,我受李家的恩惠說也說不完。如果能行,讓我去替小少爺受難也在所不辭。身邊呢,隻有一千兩左右,全部拿出來應應急。”
李皚轉身對著跟了自己三十多年的老人:“大鬆子,疾風知勁草啊!啥也不說了。”
還差七千兩。
“李家主,”舒文清見這個情形,必須表個態度,“我想先明確一件事。”
“舒先生但說無妨。”
“匪徒信函上指定的贖金是銀子,如果用等值的銅錢算不算違約?”
李皚一時不明白舒文清怎麼會問這麼一個問題:
“應該是可以的。隻是四萬兩白銀換成銅錢,將是巨大的數量,搬運都是個大問題。而且,我們這樣做,有故意刁難他們之嫌,極易激怒對方,恐怕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