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連城看男人的眼神,立即變了變——
他能急切切威脅她來給女人治療,說明這女人與他關係匪淺,大概率是他的外室。
懷胎待產,應當是一個人女人最幸福的時光,這產婦竟然不顧腹中胎兒服毒,說明已然沒了求生欲望,足見男人待她有多惡劣。
逼得人尋死,現在又要求母子平安,這男人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男人心係產婦安危,沒注意到薛連城對他的不屑,“你有辦法嗎?”
薛連城冷冷道,“產婦太虛弱,母子平安是不可能的,保大還是保小,你得自己選。”
當然,他根本就沒得選。
從脈象看,孩子早已胎死腹中,若能順利娩出,產婦興許還能留條命,若娩不出,隻能一屍兩命。
薛連城之所以這麼問,隻是為了試探他對外室到底有多絕情。
男人回答得很果決,“保大。”
薛連城不由就好奇了,這男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態,明明把外室逼得尋死,又何必做出這副一往情深的姿態要求保大?
不過,現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救治刻不容緩。
她讓丫鬟拿來紙筆,迅速開出藥方,“立即去藥廬配藥,其他人燒水、備烈酒、針線、乾淨棉花,再給端一盞燈、一把剪刀。留一個手腳利索的給我打下手,其餘人等都出去。”
在旁伺候的兩個丫鬟都哭著不肯走。
男人一錘定音,“春桃留下,其他人都跟我出去!”
……
兩個時辰後,春桃哭著抱出一個包裹嚴實的死胎。
男人無甚波瀾,隻冷漠道,“找個地方埋了。”
進屋一看,產婦還在床上昏睡。
薛連城則是坐在桌邊喝茶,她看起來很悠閒,但濕黏的劉海和疲倦的麵容,都昭示著她剛經曆了一場辛苦的治療。
男人問,“她怎麼樣?”
薛連城道,“用了安神藥,要睡一會。接下來三天若是能熬過去,就能撿回一條命,熬不過去,便是她福澤不夠了。”
“不過,就算她能熬得住,以後也不可能再有孩子。”
男人似乎隻在乎女人的死活,對她還能不能懷孩子並無所謂,麻木不仁道,“多謝。”
薛連城在心裡暗罵他冷血無情,同時也鬆了口氣,暗暗把剛剛偷配的迷藥藏進袖中——讓丫鬟配藥的時候,她加了幾味藥,單看沒什麼,配到一起便能成為效果很好的迷藥,這是為了防止女人不治,男人會對她不利。
好在他的反應,說明自己安全了,這迷藥也就用不上了。
薛連城與春桃交代了接下來三天如何給產婦護理喂藥,便想離開。
但男人不許,“六千兩這麼好掙的嗎?”
薛連城無語反駁。
隻能等到天快黑,女人醒來喝了第一頓湯藥,才道,“能順利喝藥,應該沒有大礙了,我現在必須走,你要是覺得虧,我退你兩千兩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
她不應該學醫,學做生意更合適。
不過想想女孩子夜不歸宿確實不好交代,隻得同意,“我送你。”
薛連城當即陰下小臉,“我出來已經夠久了,再被男人送回家,你是想讓我被我父親當場打死嗎?”
看到她突變的臉色,男人有些好笑,這女人好現實啊,翻臉比翻書還快!
想到她在家裡的處境,他沒有堅持,隻讓車夫將她送到離薛府一裡開外的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