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去看一看我丈夫和兒子。”蘇民安平靜道,“王爺已經睡著了,我覺得我非妻非妾,沒有必要坐在床邊守夜。他醒來時,我在就是了。”
賢妃雖不能認同蘇民安的說法,她是希望蘇民安寸步不離去守夜,確保末兒無礙,但畢竟心善,便退一步道:“罷了,你就先去看看沈正林和沈苒吧,最多半個時辰,就得回來守著,不可有分毫差池。你也想早日一家團圓,對不對。而本宮也不想有傷亡出現……”
怎會聽不出賢妃娘娘話語中的威脅呢,但麵對攝政王爺的母親,她這樣的市井小民,毫無反抗之力,隻能將手攥了又攥,“好。就半個時辰。”
賢妃娘娘擺擺手,示意宮人嬤嬤,“康姑姑,你帶民安去亭心閣見人。莫要驚動了攝政王爺。他此時正寵幸民安,知道她外麵有人,隻怕不能善罷甘休,身體再有個好歹。”
“是,娘娘。湖心閣在您寢居後花園,不會叫王爺看出端倪。”康姑姑應了一聲,便帶領著蘇民安往外走。
天氣寒冷,雙膝舊疾不能快速走路,可被急切的見到沈正林和沈苒的心情驅使著,哪怕疼痛逐漸鑽心了起來,額心滲出了一層細汗,蘇民安亦努力的跟上康姑姑的腳步。
亭心閣就在王府內,頗為偏遠的湖心,隻能靠船舶來往岸邊和閣樓。
蘇民安立在船上看著那囚禁著正林和苒兒的閣樓。
悉心照料她舊疾的正林,那麼多個日夜陪她走出心傷的正林,還有那個她拚了性命生下來的男孩兒,那個讓她有活下去的勇氣的男孩兒,就要重逢見麵了。
從揚州到京城快馬要半個月,正林和苒兒前腳被押走,她後腳妥協來京,已經有半個月不見了。
到岸,被康姑姑領到一處寢居前。
門關著。
康姑姑指了指門,“人就在屋裡,剛送來晚飯,許是正吃著飯呢。安主兒進去吧,老奴在外等著您。”
康姑姑沒有提這父子二人半個月沒有胃口,每日送來的飯菜,多半是剩下了的事情,畢竟看押的不是什麼大人物,不過是爺曾經打發出去的一名妾室的家眷而已,吃不吃的又有什麼關係。
蘇民安頷首,“有勞康姑姑。”
蘇民安顫抖著手,敲門前先聽了聽門內動靜,生怕聽見兒子的哭泣聲,倒是靜悄悄的,她到底抬手敲了敲門。
“誰?”
很快,門內響起一道熟悉而溫煦的嗓音,是正林那溫和的聲線,在她無數個絕望無助的時候,都是這嗓音在耐心的安慰和開導著她。
“正林,是我,”蘇民安說。
屋內。
沈正林望了望正趴在桌上鬨情緒要找娘親,不肯吃飯的沈苒,他擺擺手,低聲說:“阿娘來了。好好吃飯,不要讓阿娘擔心。”
不到四歲的沈苒,聽見阿娘的聲音,眼眶紅紅的,鼻子酸了酸,隨即坐直小身板,不太熟練的用著筷子,夾了一口青菜送到嘴裡,咀嚼著,眼睛凝著門的方向,不錯過阿娘的身影。
每次他吃青菜,阿娘都笑的好美好甜。他在這個孤零零的水島被關了好幾天了,侍衛哥哥不準他出門玩,他好害怕,也好想娘親哦。
沈正林將門打開,看了眼蘇民安的領口,心中猛地剜絞,沒有詢問什麼,隻溫聲道:“路上帶藥沒有?腿疼麼?”
“不疼。帶藥了的。”蘇民安沒有提起趕路急沒有帶藥,也沒有提腿疼的事情,以免正林操心,她急忙忙往沈苒看過去,見小家夥又夾一口青菜正往嘴裡填,她眼淚一下盈滿眼睛,故作堅強的小男孩真的讓阿娘揪心,“苒兒,你在吃青菜啊。長大了呢。”
“阿娘放心,我和阿爹每天都有好吃好玩的,這裡的湖邊有好多水鳥,我和阿爹天天抓水鳥,彆提多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