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元末靜靜的凝著蘇民安。
賢妃看看天色,隨即交代秦矜,“秦矜,去安排車馬,待你家爺換了衣裳,便啟程趕往大安寺去。”
“是,賢妃娘娘。”秦矜便去準備車馬去了。
賢妃隨即睇向薑元末,“民安腿不方便,便讓她在府休息吧。末兒,你回去換了衣衫,便速速往大安寺吧,太後她老人家親至,你這攝政王爺,不好晚至。咱們在大安寺一起過年了!”
花南薇心中因著這蘇民安不去大安寺而感到可惜,錯失了使王爺見識蘇民安真麵目的良機,到底自己還要忍受幾日壞女人明目張膽勾引自己的丈夫這種離譜的事情。
薑玉覺得蘇民安這卑鄙女人不去大安寺正好,不然過年都過不好!
“知道了。”薑元末將蘇民安的手緊緊攥著,細細暖著這雙小小的手,如此尋常的動作,竟帶來莫名的悸動,連帶著眼眶有些發澀,好似多年不曾握到過。
他素來沉穩,如何竟矯情了起來,一月不見,倒向往成這般。
蘇民安心裡記掛著沈正林穿著單薄的單褲受冷,心中是希望薑元末早些出發去大安寺的,她希望過年這兩三天可以和兒子一起過
她不著痕跡的將手從薑元末手中抽回,“妾身回臥寢給王爺準備去大安寺的行裝。”
說著,便轉身,打算朝著和薑元末的舊居臥寢方向走去,那年整個王府被抄,隻留一處破落的院子作為冷宮囚禁著薑元末母子兩人。
哪知蘇民安剛一轉身,膝蓋便鑽心的被牽痛了一下,臘月的天氣裡,蘇民安額心被疼出一層薄汗。
腰間一緊,雙膝下亦被托起,緊接著蘇民安感到自己身體騰空,被人從後麵打橫抱了起來。
麵頰一涼,蘇民安依偎在了一個結實的胸膛,那涼意來自他的衣料,鼻息間是曾經刻在骨血裡的屬於他的味道。
如今聞起來,除了鼻腔裡的酸澀感,不再有安心和心動的感覺。
賢妃不滿的視線,花南薇鄙夷中帶著嫉色的視線,以及薑玉憤怒的視線朝著蘇民安射來。
蘇民安抬眸,和薑元末落在她眉宇的視線接觸,一月不見,他輕減了不少,因著在姑蘇給百姓運糧之事而顧不得打理麵容,下頜出了一層青茬,眼底也因著趕回京城路途奔波而布滿紅絲。
蘇民安說,“王爺路途奔波,身子疲憊,民安不敢勞煩王爺抱,王爺放民安下來,民安可以自己走路。”
薑元末又睇她一眼,“不讓你自己走。我這不是回來了?費腿做什麼。你有男人。”
蘇民安苦澀的牽了牽唇角。
他不記得,他不是她的男人了。他是花南薇的男人。
蘇民安隱隱攥了裙擺,便這樣偎依在他的胸膛,被他一路抱回了臥寢方向。
小五一路跟隨著,心想,王爺看起來這樣心疼著安主兒,如何當年那樣絕情呢,花南薇指證安主兒竊取功勞,王爺查也不查,就把安主兒打入冷院,接著便帶花南薇去了陝西一年,男人的感情說變就變了的。
果然,俊俏的男人不長情。
來到臥寢外,小五將暖簾掀開,薑元末邁步進了臥寢。
一路抱著蘇民安來到暖榻前,並未將蘇民安放下,而是抱著她坐在暖榻上,細細的凝著她麵龐端詳,仿佛要將她麵龐每一寸肌膚都細細的看清楚。
蘇民安被他凝視的頗為不自在,也是擔心他突然記起他是多麼的厭惡著她,而感到心中惴惴不安,她怕著他,怕再度受到傷害,“王爺看什麼?”
說著,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麵龐。
“當下你月信過去了吧。”薑元末輕聲問。
蘇民安內心是期望避寵的,但距離他上次過問,過去了三十幾日,她月信素來準時,前幾日是乾淨了的。
她倒沒料到他那樣忙於姑蘇難民運糧之事,還記得她月信的日子,她輕輕的點了下頜,提醒道:“嗯。可賢妃娘娘備好了車馬在等著您去大安寺。若去遲了,會對太後不敬。”
“知道的。沒說現在就...”薑元末將手搭在她的後腰,一下一下輕輕的撫摸,隨即重重往她腰間軟肉握了一握,他呼吸變的很有些重,嗓子也略略帶著**的沙啞,“我去沐浴更衣。”
蘇民安吐了口氣,從他腿上下來,溫順的立在那裡,並沒有分彆一個月的小彆重逢後的思念,或者是黏著他,不去點燃他已然發生變化的身體。
薑元末起身邊解著衣衫紐扣,邊往浴間去走,忽然眸間神色一動,便在牆壁不起眼之處看見了幾排工整的用炭筆畫的豎道,整整四十七豎,他心中猛地一動,甚為不能清淨,“數著日子呢?”
蘇民安心中怦怦亂跳,她將三個月之期畫在不起眼的牆壁上,滿三個月就可以離京回揚州和正林、苒兒團圓了,不曾想被薑元末看見了。
“嗯。您上次去京郊處理民鬨,十三日,這次去姑蘇三十四日。共計四十七日,妾身在數著日子。”
在數著可以遠離你,遠離京城,遠離過去那些不美好的回憶的日子。
薑元末回眸,眼底神色頗有興味,“很想我?”
蘇民安靜靜的望著薑元末的神情,波瀾不驚道:“沒有...”
“吃醋呢?”薑元末邊將外衫退下,邊走入浴間,“那不是方才本王已告訴她,以後不用她來府服侍賢妃了。”
蘇民安一怔,反應過來薑元末是以為她說沒有想他,是因為花南薇來府伺候賢妃,她心裡發酸,和他賭氣故意說不想他的,她於是沒有再說什麼,他不質疑這些豎道是她打算和沈正林和沈苒離京的日子就好。
她隻希望順利的離京。
蘇民安緩緩在暖榻坐了下來。
浴間傳來水聲,薑元末在沐浴。
“不給本王回信,也是因為這月裡她來府在你眼前晃,生氣了?”
蘇民安聽見薑元末的聲音從浴室傳出。
蘇民安立起身,來到窗邊,靠在窗欞往外看,“沒有生氣。”
不給他回信,是因為,她認為那些報平安的家書本就不是屬於她的,而是屬於花南薇的,隻是由於他失憶了,而陰錯陽差到了她的手裡,她若回信,到他恢複了記憶,看見她的筆墨,不知要如何羞辱她。
薑元末出浴間朝蘇民安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