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泰友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他們領軍至此,目的很清楚,而此時山中除了極少的獵戶之外,也沒有旁人。
很明顯,聽聞朝廷平叛大軍至此,鎮義營那些叛軍根本沒在怕的,甚至還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主動挑釁!
官軍的麵子往哪兒放,自己這個大軍主帥的麵子往哪兒放?
“信可是賊人送來的?裡麵說了什麼!”
傅曉義主動走過去,接過信來打開先看了,這才由他稟報。
“薛,薛承乾莫不是瘋了麼?他竟想著與我們主動約戰!”
“主動約戰?怎麼個戰法?”
盧泰友也愣了一下,因為太過意外,都沒反應過來。
“便是,與我們定好日子,大家列陣而戰,正麵分個勝負生死……應該是這種說法吧?”
傅曉義自己都很意外,一邊回複盧泰友一邊再把信翻來覆去地看著,確實自己沒有誤會人家的意思。
盧泰友的嘴角一點點咧開。
“原來……哈哈哈哈!”
“薛承乾莫不是困在這深山裡,讓山風把腦子給吹壞了不成?他們才幾個兵,手上有多少兵器,幾人披甲,憑他們也配跟我們正麵約戰?”
帳內其他將領也是不敢置信,爭相把信接過去,私下傳閱起來,最後落到了盧泰友的手中。
“雖是匪夷所思,但確實是這個意思,如此一來,咱們真是省了很多功夫啊。”
盧泰友神情極是得意,掃視著營內眾將。
“先前羅空那廝,在軍中危言聳聽,誇大了賊人之智。”
“什麼薛承乾善於用兵?什麼提前預測了我們每日紮營的位置,必要趁著我們人疲馬乏進行突襲……”
“看看,這就是薛承乾的水準,幾個連兵書都沒有讀過的泥腿子,就隻有這點兒水準!”
盧泰友說得極是囂張,而營內諸將,包括傅曉義在內,全都難以回應。
一方麵,他們雖然覺得羅空的進言是有道理的,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薛承乾的邀戰信都射入營中了。
羅空的話確實除了“動搖軍心”之外,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另一方麵,大家也是沒想到薛承乾真的虛有其名。
所謂的親自設計,逼退北蠻鐵騎雲雲,恐怕多是旁人誇大其辭啊。
除非是真的腦子一根筋,否則誰會跟十倍於己的兵力硬剛?
可是,他們更不想稱讚盧泰友早有先見之明,趁機拍他的馬屁。
因為剛剛他說的沒讀過兵書的“泥腿子”……也把他們包括進去了。
哪怕是中原王朝的禁軍,而且還是將領階層,識字率也是低得可憐。
士大夫階層縱有各種缺點,但是他們確實是儘最大的努力想辦法提升大家的識字水準,而軍人階層的識字水準,遠低於其他階層。
甚至於,很多的“沙場猛將”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們最看不起的,就是能自己上書寫奏章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