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私事,我無話可說。”皇甫韻一笑:“可這樁私事,是陛下所托。”
“嗯?”
“陛下言,讓六皇子沿途照顧蕭郡主。”皇甫韻眉眼中儘是笑意:“六皇子正在奉旨辦私事,太尉還要闖嗎?”
朱龍僵在了原地。
許久,他方道:“皇甫小姐,陛下以我為征北之帥,殿下卻繞過我調動甄、丁二將,此事又當如何?”
“我是婦道人家,隨軍隻是照顧殿下生活,軍中事務,無權乾涉。”皇甫韻笑道:“太尉這事,應該和殿下本人談。”
朱龍抖了抖袖子:“殿下何時出來?”
“那我怎知?”
朱龍空有一肚子脾氣,卻是半點辦法沒有。
最終,他也隻能決定:立刻擬書,將此事悉數傳回雒京,交由天子和朝中處置。
文書上路後,未久。
朱龍再召軍議,並特意差人去請周徹來。
周徹不應,隻有將軍司馬張伯玉代他過來。
朱龍麵色微冷,目光一掃後發出疑問:“河內趙公呢?”
趙遠圖為三河郡守,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天子親近之人。
因此,即便朱龍為三公,對他都禮之甚厚。
“我在這裡!”
趙遠圖走了進來,麵帶驚色:“因有一則要訊,所以耽誤了,太尉恕罪。”
“是何要訊?”朱龍問道。
“張梓那邊的哨探快馬遞回消息,說今日淩晨,有百騎忽至張梓城下,趁夜縱火突襲,使叛軍大潰後,昂然入城去了!”
張梓那邊的哨探,還是由趙遠圖和秦度最開始布置的。
如今秦度臥床,這一切便由趙遠圖負責。
此言一落,帳中駭然。
“趙公莫非在說笑!?”
“將百騎突了叛軍,還將敵軍擊潰?這……大勝!奇勝啊!”
“何人所為?這百騎又是從何而來?”
諸將大為震歎。
朱龍目光縮起:“趙公可知誰人所為?”
“不能確定,但猜測應是六皇子。”
這話一出,眾人神情愈發駭然。
朱龍則手猛地一緊,將輿圖扯得嘩啦一聲。
趙遠圖像是看不出來他的神態,麵帶喜色:“殿下神勇,驅百騎大破叛軍,振奮我軍士氣,可喜可賀。”
“趙公!”
董然喝聲打斷了他,額頭上青筋滾動:“六皇子不知會太尉,孤身行動,身犯險地,這難道還是好事嗎?”
“董公此言差矣。”趙遠圖搖頭:“殿下大破叛軍這是事實,這不是好事,難道還是壞事不成?”
“道理不是這樣論的……”
“好了!”
朱龍揮手,打斷二人,又望了趙遠圖一眼:“叛軍潰退,是離開了,還是繼續圍上了張梓?”
“消息傳回來時,叛軍未退,是否繼續圍城,我不知曉。”趙遠圖搖頭。
“那依趙公的看法,現在應該如何?”朱龍再問。
趙遠圖笑了,道:“我的職責是配合秦將軍聚兵,同時協防天井關,確保糧食送抵關內……至於如何對敵,就不是我能力所能及了。”
這家夥是一點責任不想沾……朱龍眼一掃:“那依諸位的意思呢?”
眾人還沉默著,張伯玉開口了:“太尉既是主帥,當由太尉獨斷!”
“張伯玉!”董然立即發難:“你還敢開口!我且問你,百騎往張梓的,是不是六皇子?”
張伯玉略作思索,點頭:“應該是的。”
砰!
董然冷笑拍案:“這般重情,你竟不上告太尉,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