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還能支撐他們的,是場中那名王氏子弟。
他連聲大喝,先於馬上殺死四人。
戰馬被刺死後,其人滾落馬下,又揮刀斬了三人。
其餘人都退後,與他靠在一塊。
叛軍一擁而上。
“啊!”
此人大叫,揮刀格開一槍,猛地將刀刺出,又殺一人。
身邊的戰友,卻已倒下一片。
他猝然發狂,竟逆勢而上,揮刀連劈,又殺三人,身亦負多創。
叛軍懼,不敢相逼。
戚整惱怒,綽槍而出。
“回來!”戚威攔他不住。
戚整衝到其跟前,將長槍一刺。
負傷者儘力躲開這一槍,將身往旁邊側去。
戚整的親兵抓住機會,一槍刺下,正中其胸。
戚整冷笑,拔刀揮下,將其梟首!
“我跟你拚了!”
王大郎大吼一聲,將刀刺來,被其輕易撥開,伸手便擒了過來。
戰鬥進入尾聲,留守的或死或傷被擒。
戚威這才過來,道:“我兒切記,以後不可冒險。”
“父親放心。”戚整笑提著王大郎,道:“這群烏合之眾,孩兒殺之如拔草。”
“也是那王頡不在,否則我無懼與他一戰!”
兒子有如此雄心,戚威還是很高興的,點頭道:“繼續向前,纏住他們,待後軍齊至,一口吃下!”
嗖!
話音剛落,一箭飛了過來。
刹那間,戚威汗毛炸開。
“啊!”
他大吼著,用儘力氣側身。
噗!
如短矛般的箭矢射中了他,將半邊肩骨都震碎。
“啊!”
戚威痛苦大叫,儘力穩住身子不落馬。
“王頡來了!”
叛軍們大叫。
一騎按下神弓,如風而來!
王頡表情冷漠,不見喜怒,兩眼如蒼鷹一般,直勾勾的鎖定了戚威。
拿兩百條性命做誘餌,就是為了等此人現身!
戚威雖痛苦不已,但還是大叫道:“快!放箭!攔住他!”
王頡凶名震北,許多人下意識退避。
他們知道王頡不可能一個人端掉一支軍,但擋在最前頭的肯定要死啊!
弓手在中後方,要放箭得讓他們站到前麵去——你見過誰傻到去攔閻王路的?
隻有零星箭矢拋出。
莫說被畫戟格開,這種力道的拋箭,就連王頡的重甲防禦都破不開。
嘩啦!
終於,他撞進了人群,畫戟一揚,人像割草般倒下。
斷兵碎肢在噴濺的血和肉泥中飛起。
直奔戚威!
“攔住他!”
戚威急的大叫。
他受傷太重,沒法快速加鞭逃脫,隻能不斷呼救。
部下靠不住,他想起了自己兒子。
戚整早就看呆了。
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王頡砍人。
被老爹這麼一吼,他才驚醒過來——轉身就跑!
戚威一轉頭看到兒子跑了,眼珠子都要爆了出來。
身後風迫人,慘呼不斷。
戚威知道,王頡已經來了,隻能大喊:“王公子且慢!”
嗡!
畫戟一斬。
下一刻,端坐馬上的戚威,忽然到了地上。
他覺得身上冰涼涼的,也不知疼痛。
低頭一看,腰以下是被血染紅的泥土。
繼而,半截身體失去了平衡,往地上栽倒。
他惶恐的張大了嘴,發出慘烈的嚎叫。
砰!
內臟從腰斷處緩緩流出。
戚威竟一時未死,單手抓著泥地,用力呼吸了十幾息,方才死去。
轟!
叛軍立崩,爭相而走。
即便有些爭氣的中低層軍官試圖約束下屬,也不能做到。
王頡於人群中往來馳騁,殺到畫戟一片通紅,方才離去。
戚整嚇瘋了,連王大郎都忘了丟,提著他一口氣跑出幾十裡地外,直到碰上戚威的後續大軍,才止住了逃跑。
王頡回頭找到自己的人,開始進行他的計劃:領‘兵’一萬四千餘人,直插晉陽城。
“我們走!”
兩名王氏子弟負責帶隊,領著百姓往羊尾關而去。
在看似無意的逃竄中,王頡已經拉近了和羊尾關的距離……
“報——”
“王頡沒有再逃,舉眾數萬,往晉陽方向來了!”
剛和部隊碰頭的戚整得到消息。
他回頭看了一眼背後三千多人。
做出決定:繼續跑!
軍官們也沒有抗議。
雖然大家都清楚王頡那一萬多人是紙糊的,但王頡可不是紙糊的。
拿下了王頡固然功大,可這麼久了,誰拿下王頡了?
戚整跑的更快。
他換了馬後,直接一路跑回了晉陽城。
然後,哭著去見韓問渠:“大王!伯父!”
為了拉攏人心,韓問渠和他的‘三公’關係極親密。
甚至隱隱暗示,要將韓穎嫁給戚整。
為什麼隻能暗示呢?
因為韓問渠需要靠聯姻拉攏的對象太多,而女兒也就隻剩這一個。
正好妖嬈動人,用來釣這些小年輕再好不過。
聽戚整說完,韓問渠亦駭然:“王頡衝我來了?”
“是的!”戚整解釋:“我恐晉陽有失,將父親生前所領之軍全數帶回。”
“你做得很好!”韓問渠誇讚他,同時下了一道命令:“將在外各部全數召回,守衛晉陽!”
沒有人提出異議。
王頡是烏合之眾?
問題是現在晉陽人心惶惶,真的擔不起半點風險。
稍有不對,隨時可能崩潰!
韓穎沉著眉頭,問:“公子抓了活口?”
“是。”戚整點頭,擦了一把眼淚:“但沒有王氏中人,嘴也很硬,路上什麼也不肯說。”
“交給我吧。”
“好。”
韓穎動作很快,將幾個俘虜分彆關進密室,並輪番用刑。
最後,她鎖定了王大郎。
她得到的基本信息是:此人是王頡手下一位‘軍官’。
上了一些刑後,王大朗依舊閉口不言。
見韓穎走來,他並不知此女是狠人,隻痛罵不止:“有本事給我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