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此前少女在他麵前,都是規矩喊他大哥,從未有過這樣親近的稱呼。
倒是現在因為發燒,剛醒來還有些神誌不清,吐露了心聲。
這聲哥哥也驀地讓薑硯川原本冷硬的內心,生出幾分柔軟。
茯苓連忙上前:”小姐,你不是做夢,是大少爺真的過來看你了。“
聞言,床上的少女似乎清醒了些。
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露出幾分無措:“大哥?你怎麼會……”
“既然發燒了,怎麼不昨晚就去找大夫?”
說到一半,薑硯川才想起之前茯苓說的,薄唇微抿,“就算是不想去打擾父親,也可以去找我。”
薑初霽似乎愣了一下,小聲道:“我……也不敢去打擾大哥。”
薑硯川一怔。
是啊,此前自己不也是像父親一樣,對這個妹妹厭煩又不聞不問。她又怎麼會在無助的時候去找他?
薑硯川莫名有些煩悶,讓茯苓把他讓人煎好的退熱散遞來。
又想到,一個女孩子家,這般憔悴病態想必也不願讓外人看見,便讓茯苓和自己的小廝出去了。
卻沒有意識到,他已經下意識將自己與外人區分開來。
薑硯川端著藥碗,看向床上的少女:“還能坐起來嗎?把藥喝了。”
“嗯……”少女艱難地想要撐坐起來。
見狀,薑硯川伸手將人扶住:“……算了,我喂你喝吧。”
薑硯川深吸口氣,把藥碗放在一旁的桌上。他一手扶著薑初霽,一手用湯勺舀起藥汁,送到少女無甚血色的唇邊。
少女顯然有些受寵若驚,語氣輕輕,又帶著感激:“…謝謝大哥。”
一碗退熱散喝完,薑初霽額前又出了不少虛汗。
不過臉色還是比之前好看了些。
這時,薑硯川看見,自己昨夜的鬥篷就搭在不遠處的衣桁上。
看起來,像是已經清洗乾淨,並且烘乾好了。
他不禁一怔:“這鬥篷……”
少女像是怕被嫌棄,解釋道:“我昨晚已經幫哥哥洗好了,又放在火爐邊烘乾……”
“我不是說這個,”薑硯川忍不住皺眉,“我是問,這鬥篷是你親手洗的?”
雖然壓根沒洗,隻不過讓茯苓過了遍水,少女麵上仍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
就見薑硯川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都帶上幾分躁意:“你怎麼這麼傻,這樣的事情,交給下人做就行了。”
“你昨夜泡在湖裡那麼久,回房也那樣晚了,還洗什麼衣服?”
這麼大的鬥篷,就是府上負責浣衣的嬤嬤清洗,也要耗費很久。何況少女這樣單薄瘦弱,不知要耗費多少力氣。
本就受了涼,還強撐著受累做這種事,怎麼可能不生病發燒?
一件衣服而已,哪有人的身體重要。
“因為……”薑初霽輕輕咬了下嘴唇,“因為這是大哥第一次關心我,借給我的鬥篷。我想自己洗乾淨,還給大哥。”
聞言,薑硯川不由得深吸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