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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降臨,相府燈火通明。
因著薑淩翊的歸來,老夫人滿心歡喜,又召集全家人一同用晚膳。
周姨娘仍被禁足在梅香院,但薑炳榮終究還是偏心薑洛薇這個女兒,僅僅讓她關了一晚,便允許她出來了。
飯桌上,薑洛薇身著一襲素淨的衣裙,未施粉黛的麵容略顯憔悴。那一雙眼睛紅腫得厲害,顯得脆弱又惹人注目。
薑炳榮見狀,心疼之色溢於言表:“洛兒,你這眼睛,怎麼腫成這樣?”
薑洛薇聲音帶著幾分哽咽:“爹爹,女兒擔心娘親。”
“聽說梅香院不僅陰冷潮濕,門窗透風,還滿是蚊蟲。娘親住在那樣的地方,女兒實在放心不下。”
薑炳榮聞言,眉頭皺起:“昨日疏國公在場,你娘又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清白,現下隻能禁足。”
薑炳榮這麼說,其實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周姨娘被禁足,隻是因為她沒證據證明清白,而不是買通丫鬟的事情實錘了。
讓相府的下人心裡有了數。
就算真是周姨娘害了二小姐又怎樣,老爺還是更向著周姨娘的。
薑洛薇忍不住追問:“那爹爹,我娘她何時才能被放出來?”
薑炳榮又何嘗不想把自己心尖上的愛妾放出來。
但禁足是昨晚當著疏國公的麵做出的懲戒。他要是才關了一晚就放人出來,豈不是表明他沒把疏國公放在眼裡。
薑炳榮有些煩躁地擺擺手:“再說吧。”
見狀,薑洛薇也隻好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薑淩翊在一旁,本來就有些心不在焉。聽到這番對話,忍不住抬起頭來。
心頭更是像哽住一樣。
那個梅香院環境這麼惡劣,周姨娘才被禁足一晚上,父親和洛兒就這麼擔心。
但之前他不在家的時候,薑初霽被關在那裡近三個月,有人擔心過她嗎?
正是這個時候,薑初霽在薑硯川的陪同下,也一起過來了。
一看到她的模樣,薑炳榮和薑老夫人都吃了一驚。
隻見瑩白月色下,少女的左臉頰高高腫起,隱約還能看見紅色的指印,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顯眼,觸目驚心。
薑老夫人忙問:“初兒,你這臉又是怎麼回事?”
薑洛薇一看就知道了,心中不禁一喜。
薑初霽這副模樣,明顯就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而打她的人,不是下午滿懷怒火去替自己出氣的二哥,還能是誰?
想到這裡,薑洛薇的嘴角微微上揚,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在眼底閃過。
不枉她今天在二哥麵前裝出那副淚眼朦朧、受儘委屈的模樣。這個薑初霽近幾日風光得意,總算是讓她吃了苦頭。
她就知道,二哥是最護著她的了。
薑老夫人不問還好,一問薑硯川就來氣。
看了一旁的薑淩翊一眼,神色嚴厲地開口:“父親,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說,今天淩……”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祖母和父親無需擔心。”
薑硯川話還沒說完,薑初霽已經先一步開口。
神色和語氣都十分平靜。
薑淩翊有些詫異地看過去。
卻發現少女壓根沒有看向自己。
薑硯川見狀,知道妹妹不想再生事端,也隻好將這件事壓下。
一頓飯,薑淩翊也沒什麼心思吃,胡亂塞了幾口吃完。
用完晚膳,薑炳榮扶著薑老夫人回屋,薑初霽也站起身來,往自己的院子去。
“二哥……”薑洛薇正準備叫薑淩翊,卻見他噌地一下站起身來。
薑初霽剛走到宜蘭院外,忽然被人用力抓住手腕。一轉頭,對上一雙帶著惱怒的眼睛。
“薑初霽,大哥要和爹告我狀的時候你攔什麼,誰要你在這裡裝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