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見狀,薑初霽輕輕撫平裙擺上的褶皺,站起身來,又讓夏清淺不用擔心。
她當然知道麗貴妃為什麼要讓她去永禧宮。
也知道,真正想見她的,是誰。
*
薑初霽跟著宮女來到永禧宮。
夜幕之下,這座宮殿宛若明珠透著奢華。琉璃瓦在月色和宮燈交相輝映下,折射出璀璨光芒。
邁進宮門,庭院裡的花草蓊鬱,漢白玉台階曲折延伸。緩緩步入殿內,殿內燭火搖曳,暖香彌漫。
薑初霽一眼便瞧見了,在宮中等待著她的麗貴妃。
麗貴妃身著一襲殷紅色織錦宮裝,以金絲勾勒出的牡丹華麗非常。發間滿是珍貴的琳琅珠翠,儘顯高貴與尊榮。
容顏堪稱明豔,眉似遠山青黛,雙眸也清明有神。鼻梁挺直,櫻桃小口不點而朱。
即使年過三十,歲月卻仿佛格外眷顧,絲毫不見痕跡。那肌膚依舊白皙勝雪,緊致光滑,宛如羊脂美玉,難怪能多年來盛寵不衰。
薑初霽立馬俯身行禮,輕聲說道:“臣女薑初霽,拜見麗貴妃娘娘,願娘娘千歲金安。”
聲音悅耳,如同珠落玉盤,行禮的動作規範而嫻熟,儘顯相府千金的教養與風範。
麗貴妃看向眼前的人,見少女參加宮宴這樣的場合,卻穿得如此素淨,僅以一支梨花簪子作為裝飾,卻天生絕色,清麗脫俗,當下便心生喜歡。
連忙叫她免禮,上前來握住她的手,語氣帶了幾分親近:“你就是初霽?果真是個氣質靈秀的女子。”
“本宮在這宮中許久,見過的美貌女子數不勝數,可如你這般清新出塵的,倒真是不多見。”
“貴妃娘娘過譽了,”少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首,輕聲問道,“不知娘娘為何要見臣女?”
麗貴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目光中滿是感激與溫情,緩緩道:“本宮叫你過來,是為了感謝你。我的珩兒流落在外時,境遇極為淒慘,唯有你曾對他施以援手。”
說著,麗貴妃想起蕭珩之前被當成下人那般肆意責打,她的眼眶又是忍不住地紅了起來,聲音也略微哽咽。
“珩兒那時受儘屈辱與磨難,旁人皆對他冷眼相待,唯有你,心懷善意,給予他幫助與關懷。這份情意,本宮與九皇子都十分珍視。”
薑初霽微微一怔:“娘娘……”
下一秒,一道頎長身影出現在永禧宮。
之前在伯爵府為下人時,蕭珩身著粗布衣衫,雖破舊卻漿洗得乾淨,身形略顯清瘦。頭發僅用一根麻繩束起,幾縷碎發垂在臉頰,麵容雖有汙垢遮掩,仍難掩那一雙眸子中的內斂隱忍,如蒙塵明珠。
如今再看,他一襲玄色錦袍,暗紋蛟龍若隱若現,墨色絲帶束腰,羊脂玉佩垂落。身姿挺拔似鬆,烏發束於玉冠。劍眉入鬢,雙眸深邃如夜海。高挺鼻梁下薄唇微抿,下頜堅毅分明。
冷峻高貴之氣撲麵而來,似神祇臨世。
他依舊是他,他本該如此。
而此刻,蕭珩的目光鎖向眼前的少女。
眼底深處那一抹溫柔,如沉寂冰湖下泛起漣漪,悄然湧動。
薑初霽啟了啟唇:“阿……”
意識到什麼,又當即將阿珩兩個字改口,規規矩矩行欠身禮道:“臣女見過九皇子殿下——”
隻是這禮還沒行完,就被蕭珩上前一把攔住,眼神帶著隱忍地握住手腕。
他怎麼舍得讓她對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