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的語氣,仿佛薑炳榮是什麼不潔之物,褻瀆了少女。
薑炳榮完全沒料到,這位九皇子剛一現身,便以這般方式對待自己。
他的雙眼瞪大,那隻被打掉的手還尷尬地僵在半空,仿佛是什麼被定格的滑稽畫麵。
他堂堂一國之相,在這相府之中更是說一不二的一家之主,想碰自己的女兒,竟然被人打掉手?
況且還是在自家府邸門前,在眾多親眷和下人的眼皮底下。
然而,薑炳榮的目光觸及蕭珩冰冷的眼神——對方可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九皇子,他就是再憤懣,也不敢有什麼忤逆之言。
不僅不敢發怒,甚至還得繼續賠笑:“呃……您就是九皇子殿下吧,您這是……”
薑炳榮聲音乾澀,全然沒了平日在相府的威嚴,蕭珩的目光冷冷地在他身上掃過。
在他眼中,此刻站在門口的這些人,無論是什麼身份,是杳杳的父親也好,祖母也罷,都是一群虎豹豺狼。
尤其是這個薑炳榮。
杳杳五歲時就被拋棄在寺廟,遭受誣陷被不分青紅皂白關禁閉,還有對少女那個心腸惡毒的姨娘,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杳杳受過的種種傷害,哪件不是出自他這個所謂父親之手。
如今卻是一臉虛偽的關懷,這副嘴臉讓他感到惡心。
他今日過來,就是要告訴這些人。從今往後,杳杳有人護著。
薑初霽見狀,輕輕扯了扯蕭珩的衣袖,貝齒輕咬嘴唇:“殿下……”
那聲音輕柔婉轉,帶著些許擔憂。
蕭珩感受到衣袖處傳來的輕柔力道,微微一怔,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這才深吸一口氣。
緩緩抬起眼來,目光再次掃過眾人。
“我隻是來告訴薑相國,杳杳製作的香囊,緩解了陛下的鼻鼽之症,陛下很賞識她。我母妃也很喜歡杳杳,如今認她做了義女。”
這話,讓在場的人聽聞又是一驚。
什麼香囊,還能緩解皇上的病症?他們怎麼不知道少女竟還有這樣的本事。
薑初霽這一趟進宮,甚至得到了皇上的賞識。而且搖身一變,成了麗貴妃娘娘的義女,這可算是半個皇室中人了。
薑炳榮的手一抖,極力穩住身形,聲音卻帶著一絲激動和顫意:“沒想到,初兒能受陛下與娘娘這般抬愛,實是我相府的榮幸。”
蕭珩很想說,杳杳無論得到什麼,都是她應得的,跟相府沒什麼關係。
但他忍住了。隻是低頭看向身邊的少女,輕聲說道:“杳杳,你進去吧。”
薑初霽點了點頭:“謝謝殿下送我回來。”
卻在眾人不注意之際,借著衣袖遮擋,悄悄地、輕輕捏了捏蕭珩的手。
蕭珩隻覺指尖傳來一陣溫熱而柔軟的觸感,仿佛一道電流瞬間傳遍全身,讓他的呼吸一滯,心跳也忍不住加快。
他明白她的意思。
她麵上喚他殿下,實則是在喚他阿珩。這樣小小的無聲的觸碰,是她對他信任與依賴的表達。
不由得心頭一軟。
…
蕭珩走後,眾人站在相府前,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