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淩翊隱匿在那片陰影中。
他的雙眼盯著不遠處那溫馨的畫麵,心臟猶如被什麼利器紮刺一般,每一下跳動都伴隨著難以言喻的酸澀與苦楚。
從他這次回來,從他重新見到薑初霽,少女就沒有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她麵對大哥時,會投入大哥的懷抱,會跟大哥撒嬌,會柔聲細語或眸光晶亮,眼睛裡都是對大哥的信任和依賴。
可麵對他時,她的眼裡隻有冷漠。
可明明不是這樣的。
小時候,她和每天忙於讀書的大哥並不熟悉親近,隻會跟在他這個二哥的身後,小心翼翼地喚他哥哥。
那時的她,眼中滿是對他的崇拜與依賴,隻要有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或是美味的吃食,都會迫不及待地捧到他的麵前。
哪怕他根本不稀罕,有時候還嫌她煩人,直接喊她滾開。
他不是沒看見妹妹眼裡的失落與委屈,可他當時根本不在意。
反正不管讓她走開多少次,隻要他招招手,她就會眼睛一亮,立馬又跑到他眼前來。
可現在,怎麼不一樣了呢。
彆說是像從前那樣主動黏著他,現在的少女,甚至連那一聲哥哥都不再叫他。
哪怕是站在他麵前,吐出的也是那冷冰冰的“二少爺”三個字,仿佛他們不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妹,而隻是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薑淩翊的雙手在身側不自覺地握緊,骨節都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最後卻隻能頹然地又把手鬆開。
薑硯川看到妹妹安然無恙,也就放下心來。叮囑了少女幾句,便轉身從宜蘭院出來,準備回自己的院子。
然而剛出來不久,眼角的餘光卻瞥見牆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定睛一看,竟是抱著頭靠牆而坐的弟弟。
薑硯川皺起眉,當即走了過去:“淩翊?你坐在這裡做什麼。”
薑淩翊聽到動靜,緩緩抬起頭來,黯淡的目光與薑硯川的視線交彙。
薑硯川看見弟弟那發紅的雙眼,不由得眼睛睜大,滿是驚訝:“…你這是怎麼了,哭了?”
在薑硯川的記憶中,自己這個弟弟從小就性格桀驁不馴,天不怕地不怕,整日裡愛闖禍惹事,隻有他欺負彆人讓彆人哭的份兒,何時見過他這般委屈可憐的模樣。
“大哥……”薑淩翊一開口,嗓子乾澀沙啞,仿佛被砂紙磨礪過一般。
“為什麼她願意抱你,願意和你親近,卻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我,甚至連聲哥哥都不叫我了。”
薑硯川一聽,心中便明了弟弟口中的她是誰。
他微微站直身體,沉聲道:“你自己之前對初兒做了什麼,自己不記得了?”
“你剛一回來,就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初兒一巴掌,你覺得她現在怎麼會願意和你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