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說是自己要都吃了,卻隻是把甜膩的棗花酥和梅花酥吃了。那盤水晶桂花糕除了第一個,就沒有再動過。
把桂花糕推到男人眼前,眉眼彎了彎:“大人待會兒不是還要審我麼,還是吃點東西,才能有力氣。”
墨池霄卻沒有動,而是緩緩抬起眸,像是要透過她純真無害的臉龐,看穿她的心思。
“你找我提前在玄安寺設防,是為了那個裴妄?”
“為什麼不顧自己的安危,都要去救他。”
他本來以為,她的目的隻是要救下溫顏,成為皇室的功臣。
但根據墨九的稟報,當時少女從那一箭下救了溫顏,就立馬跑去後山,甚至叫上了墨九來保護她。
殺手放箭,她直接撲到那個靖北王府世子的身上,與他一起滾下山坡。
於是他反應過來,溫顏才是順帶,那個裴妄才是她真正想要救下的人。
可是為什麼。
一個靖北王府收養的世子,甚至和靖北王府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她不是,隻想讓身居高位的上位者為她折腰麼。
墨池霄並不想承認,自己更在意的點是這個。
薑初霽動作一頓,眨了眨眼:“……或許,是因為我善?”
墨池霄盯著她,沒什麼表情地指尖敲了敲桌麵:“我要聽實話。”
他了解少女的性子。
如果計劃要做什麼事,一定是這件事有收益。而玄安寺刺殺這件事,她把自己的安危也賭上,以身犯險,一定是這件事的收益值得她這樣去做。
薑初霽歎口氣:“裴妄不是真正的靖北王府世子,他真正的身份,是北鳴國的前朝太子。那些死士,是北鳴國的現任皇帝派來刺殺他的。”
墨池霄動作一頓。
“北鳴國現在的皇帝蒼寰,發動政變弑兄篡位,尚在繈褓的太子被忠臣救下,秘密交給靖北王府撫養。未來,裴妄會親手殺掉自己的親叔叔,登上皇位。”
“當然,裴妄的真正身世他自己現在還不知道。”
“隻是崴了下腳,被困在山裡一夜,換來對敵國未來皇帝的救命之恩。這點代價,應該很值得。”
“你隻是想要這份救命之恩?”
墨池霄看過來,語調透出幾分漫不經心,“你和他困在山洞一整夜。我沒記錯的話,那位裴世子雖然一心向佛,長得卻很好看。”
他怎麼又醋了。
大家一起把日子過好,不就行了嗎。
見少女沒說話,墨池霄站起身來,幽深如墨的眸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甚至透著幾分冷淡:“我要問的已經問完了,薑二小姐好好休息吧。”
上次說她三處留情,沒想到過了一天就四處了。他還是低估她了。
說完,就轉身要走。
“墨……”
薑初霽也跟著起身,卻因為起得太急又在發燒而昏眩,身體一晃,手下意識撐住桌子,才不至於摔倒。
卻不小心把桌上碟子碰掉。隻聽啪的一聲,碟子摔到地上頓時四分五裂,碎片在地上迸濺開來。
還沒抬頭,已經被人從地上抱起。
墨池霄呼吸不穩,頓了頓才道:“……我讓墨九進來清理碎片,你不要在地上走。”
少女這一瘸一拐的,萬一紮了腳,或是不小心摔倒,都不堪設想。
薑初霽卻推拒他的懷抱。一抬眼,眼眶微微泛起紅,又倔強咬住唇:“大人不是問完了要走嗎,還管我做什麼。”
在男人懷裡掙紮了一下,“放我下來。”
墨池霄攏緊懷抱:“……彆鬨。”
薑初霽彆過臉去,聲音帶著些許委屈和鼻音,悶悶的。
“至少不管是蕭珩,還是裴妄,都不會扔下我一個人。”
墨池霄深深吸了口氣。
明明知道她此刻的委屈和眼眶紅紅是裝的,可她的確在山洞度過一夜,崴了腳,又在發燒,受了委屈。
空氣都安靜下來。半晌,薑初霽才聽到頭頂上的人似乎也歎了口氣,低下頭幽幽開口:“……我錯了,你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