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初霽目光平淡,看著眼前怒發衝冠的薑炳榮,內心毫無波瀾。
甚至覺得有些想笑。
叫他一聲爹,這人還真把自己當爹了。
擺出一副嚴父的架勢,仿佛全然不記得自己這些年對她的漠視與苛待。也不想想,他配不配得上這個稱謂。
初來這個世界時,她身陷囹圄,無權無勢,不過是收斂鋒芒,韜光養晦。
但今時今日,還當她是那個被相府拋棄輕視,還得討好裝乖的可憐嫡女嗎。
她這些天步步為營乾了這麼多事,又不是白乾的。
薑炳榮滿臉寫著震驚,眼睛瞪得滾圓,不敢相信這般挑釁的話竟出自眼前的少女之口。
氣得胳膊高高抬起,指著薑初霽,半晌說不出話:“你……”
薑炳榮當然憤怒。
這丫頭,定是仗著在宮裡嶄露頭角,得了太子與九皇子的青睞,如今又成了靖北王府的座上賓,便有恃無恐,膽敢騎在自己這個父親的頭上作威作福。
薑初霽對他的憤怒仿若未見,眉眼間依舊是漫不經心。
輕啟朱唇,語調帶著幾分散漫:“要是沒彆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一旁的茯苓早已嚇得小臉都發白了,她從未見過自家小姐與老爺這般針鋒相對。
此刻隻能戰戰兢兢地快步上前,攙扶起薑初霽:“小姐,您慢點。”
薑初霽卻神色自若,根本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回到宜蘭院,茯苓看著桌上靖北王府送來的豐厚禮物,不由得也滿臉感慨,滿心好奇。
“小姐,彆說老爺追著問您,就連奴婢也實在想知道,您不在府裡的時候,到底是做了什麼。”
茯苓一邊整理著禮物,一邊忍不住感歎。
短短時日,太子、九皇子、國公爺,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似乎都與自家小姐有了交集,為小姐傾心。
現如今,小姐又與靖北王府搭上了線。
薑初霽慵懶地靠在床榻上,手中的書卷輕輕翻過一頁,眼神卻並未落在書上。而是聞言,若有所思地抬起眸子,看向了正在桌前碎碎念的茯苓。
思緒飄回到她剛從梅香院解除禁足之時。
那時,周姨娘搞不清楚她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大的變化,迫不及待想要掌控她的一舉一動,第二天便妄圖往她院裡安插眼線。
好在她借著薑硯川的手,斷了周姨娘的念想。
可周姨娘不死心,順勢想要用銀錢收買茯苓。
自那之後,她身邊便隻留下茯苓一人伺候。
今日之事,薑炳榮從她這兒一無所獲。想想也知道芳華院那邊,周姨娘和薑洛薇此刻必定心急如焚,挖空心思也想不出這其中的緣由。
很可能會從茯苓這裡入手。
薑初霽向來未雨綢繆,便對茯苓道:“周姨娘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可能會叫你去問話。”
茯苓反應過來,立馬問道:“若真是這樣,小姐希望我怎麼說?”
薑初霽道:“你就實話實說,說你也不知,之後可幫她旁敲側擊打聽,彆叫她為難了你。”
“但若是你已經這麼說了,她不光不相信,還想要逼問你,甚至想對你用什麼手段……”
說著,薑初霽從床榻的枕頭下,將墨池霄送給她的那把匕首摸了出來。
刀把上嵌著的那顆紅寶石在燭光照射下,顯得愈發得紅。
茯苓看見刀鞘上雕刻的[墨]字,不由得睜大眼睛:“小姐……這是?”
薑初霽眯了眯眼:“若是她們想要對你做什麼,你就拿著這把匕首自保,不用擔心惹出什麼麻煩。”
茯苓在小姐的示意下,惶恐把匕首接了過來。
薑初霽隨後起身,準備開始洗漱。
又狀似不經意,問起茯苓另一件事。
“老夫人身體,近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