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重新抬起眼眸,想到什麼一般微笑起來,“不如,你以後就叫沉舟吧。”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既然跟了我,即便你從前如沉舟病樹般落魄,往後也有了新的開始。”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沉舟。
男人聽到這個名字,似乎微微怔了一下。
他原本的名字,隻能算得上是個代號。這是他第一次擁有一個稱得上名字的名字。
沒有任何提出自己想法的意思,他隻是垂眼低聲應下:“……是。”
這個人,是不是有些順從過頭了。
名字說改就改,也接受得如此之快。
對方的容貌和周身散發的氣質,實在不像是個混跡於市井,連個穩定賺錢營生都找不到,需要給大戶人家當下人的人。
薑初霽看到他的反應,收回目光,看向朱彪:“朱管家,你這件事辦得很好。”
“茯苓,你把我今日從宮裡得到的賞賜拿出來,讓朱管家挑幾樣。”
朱彪一聽,頓時誠惶誠恐,連聲道:“宮裡的賞賜?二小姐,這可使不得……”
話還沒說完,就被薑初霽淡淡打斷:“沒什麼使不得的。幫我辦事,辦好了自然有賞賜。現在如此,以後亦是如此。”
朱彪一聽,兩眼瞬間放光,滿心歡喜地跟著茯苓去了。
一時間,屋內隻剩下薑初霽和沉舟兩人,空氣陷入片刻沉寂。
少女忽然開口,語氣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過來一點,站到我麵前。”
沉舟垂著眉眼,神色平靜,邁開長腿走上前。
待到於少女麵對麵,又聽少女吩咐道:“伸出手來。”
沉舟並不知道少女究竟要做什麼,但還是下意識地聽從命令,緩緩伸出了手。
下一秒,就見少女也伸出手。那白皙細膩、仿若羊脂玉般的小手,輕輕撫上了他粗糙寬厚的掌心,整個人一瞬間僵硬。
這樣陌生的觸感,讓他渾身肌肉都忍不住緊繃。
“你的右手中指好長,天生的嗎。”
薑初霽看見,男人骨節分明的右手中指,要明顯比其他手指修長更多。指甲都修剪得乾淨整齊。
沉舟回答道:“……是。”
薑初霽垂下眼簾,指尖繼而輕柔撫過男人掌心的厚繭。
身份可以編造,手上的繭卻是長年累月磨出來的,騙不了人。
男人掌心這些繭子可一點不像是搬磚磨出來的。
倒像是……常年握刀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