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沉舟以為少女是否察覺到了什麼異樣時,隻見薑初霽神色從容,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
也並未對摸他手這一行為做出任何解釋。
少女仿若無事發生,抬眸看向他:“你現在累嗎,晚上需要休息嗎。”
沉舟微微一頓,隨後搖了搖頭。
薑初霽接著說道:“那等天黑之後,你陪我去個地方。”
這時,朱彪領了賞賜,臉上洋溢著喜色,跟著茯苓一同回來。
薑初霽看向朱彪,吩咐道:“朱管家,你去幫沉舟準備幾身新衣裳,再讓人把我院裡東側的廂房收拾出來給他住,另外,叫人燒上一桶洗澡水。”
言罷,她又將目光轉向沉舟:“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再來見我。”
沉舟沉默著應了一聲:“是。”
便轉身離去。
待沉舟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薑初霽凝視著他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管眼前這人的真實身份是什麼,至少他看上去,不是衝著她來的。
…
自昨日之事過後,周姨娘遭受了這一番沉重打擊,芳華院也陷入一片死寂。
聽聞,薑洛薇自靖北王妃離去那日起,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裡,連房門都未曾踏出半步。
每日僅讓人送進一小碗白飯與青菜,據傳是打算節食減肥。
看來這對母女終於是察覺到薑洛薇身形發胖了。
隻可惜,已經被撐大的胃口,哪能輕易就縮回去呢。
胃口撐大了這麼多,如今突然減少進食,那忍饑挨餓的滋味,可要比薑洛薇以往節食時痛苦上百倍。
而且,挨也挨不住。節食又控製不住再暴飲暴食,比單純吃胖還要胖得更快。
夜幕降臨,薑初霽從相府的後門出來,提前安排的馬車已經等候在外。
沉舟換上一身黑色衣衫,不發一言跟在她身後。
那衣服的布料極為普通,不過是府上尋常下人所穿之物。
然而,大約是男人身材太過出眾,宛若一個會行走的完美衣架,硬生生將那普通衣物穿出了熨帖有形的質感,甚至隱隱散發出一種隱忍又禁欲的獨特氣息。
上馬車之時,薑初霽輕輕抬起手。一旁的沉舟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伺候相府千金的下人,也將自己的手抬起,攙扶著少女踏上馬車。
待少女上車後,沉舟本想坐到車廂外,和車夫坐在一起,卻被薑初霽叫住。
“外麵天冷,你進來與我一起坐吧。”
少女神色和緩,“車廂裡麵很寬敞,容得下我們兩人。”
沉舟本想拒絕,說自己不冷。可轉念一想,作為下人似乎不能違抗主子的吩咐,最終還是默默坐進了車廂。
薑初霽見男人刻意挑了個離她最遠的位置坐下,仿佛她是什麼令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不由得有些想笑。
她歪了歪頭,問道:“我身上有什麼難聞的氣味嗎?”
沉舟微微一怔,答道:“……不是。”
事實上,她身上非但不難聞,反而很好聞。
少女從發梢到肌膚,似乎都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淡淡幽香。自他坐進車廂,這股香氣便縈繞在鼻尖,若隱若現,卻又沁人心脾。
“那你為何坐得離我這般遠?”少女眨了眨眼睛,故意問道,“難不成是因為我先前摸了你的手,你怕我又占你便宜?”
沉舟抿了抿唇,許久才低聲開口:“不是。”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怕眼前嬌嬌弱弱的少女占自己便宜。
隻是他第一次當這種下人,不知道該如何把握這種距離。也怕自己做錯什麼,冒犯到眼前的柔弱少女。
薑初霽這下真的輕輕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