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薑初霽自己都沒料到,沉舟會這樣毫不猶豫地拔刀,擋在她身前。
在整個南國,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人,敢這般與墨池霄公然對峙。
薑初霽看見沉舟的神色,腦海中閃過一個猜測。
沉舟大概不是南國人,所以也根本不認識墨池霄。他留在她身邊,便將保護她視為責任。所以當察覺到墨池霄隱隱散發出的危險氣息時,便毫不猶豫地直接站了出來。
沉舟的出現,讓對麵的墨九也摸不著頭腦。
他搞不清薑二小姐身旁怎麼又多了個男人,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他還是立刻也抽刀站到了自家主子身旁。
氣氛劍拔弩張,薑初霽伸出手,輕輕扯了扯沉舟的衣袖,解釋道:“是認識的人,不用緊張。”
她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反倒像是在劃清界限。
將自己和沉舟歸為了同一陣營,而把墨池霄當作了外人。
沉舟聽後,緊繃的眉骨微微放鬆了些,動作緩慢地將刀收回刀鞘,默默退回到少女身後。
反觀墨池霄,自始至終麵沉如水,唯有視線緊緊鎖在少女拉著沉舟的那隻手上。
隨後,他又緩緩抬起那雙深不見底、宛如幽潭的眼眸。看不出情緒,又問了一遍:“你,跟我走嗎?”
墨池霄過來,是想帶她去國公府的。
薑初霽沒有忘記自己說過,等腳傷好了就去國公府找墨池霄,陪他一整晚。
隻是她今晚有事要去找陳半仙,明晚又要進宮參加祈福宴,本打算後天晚上再去的。
找男人圖的是開心,而且也得排在自己的正事之後。
被墨池霄撞見自己身邊多了個陌生男人,薑初霽原本心裡多少是有些發虛的。
不是刻意要訓什麼的時候,她一般情況下都很大度,會哄著男人。也會包容男人偶爾的小任性,把吃醋當成小情趣。
可看到墨池霄剛才神色冰冷,尤其是聽到他直接讓她過去,她也不由得蹙起眉。
她生性自由肆意,從來隻有她自己想做什麼,沒有彆人想讓她做什麼。
這一點,她沒打算慣著。
地位再高再強勢的人,也不行。
於是,她對上墨池霄的目光,直接道:“很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她拒絕了。
墨池霄的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表情卻依舊平靜無瀾,隻是視線微轉:“…和他一起?”
薑初霽嘴角掛著一抹淺笑,語氣略微散漫地回道:“他是我的護衛,自然是和我一起的。”
這一來一回的對話中,“一起”二字所涵蓋的範圍,模糊又曖昧。
“嗯,”墨池霄動了動嘴唇,沒再多說什麼,隻淡淡吐出一句,“那就早點休息。”
言罷,便收回了目光。
薑初霽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墨池霄獨自上了馬車,車簾在她的注視下緩緩落下,將他的身影隱沒在車簾之後。
沉舟不知墨池霄的身份,見對方就這麼輕易就轉身離去,不禁微微一頓。
他轉頭看向身旁神色難辨的薑初霽,開口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