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相府逐漸籠罩在一片隱約的暮色之中。
消息傳來宜蘭院,據說周姨娘和薑炳榮哭鬨拉扯了整整一天,終究沒能改變薑洛薇被送走的命運。
薑炳榮還是鐵了心,讓人把薑洛薇送上了那輛駛向寺廟的馬車。
說來也神奇,送薑洛薇去寺廟的馬車前腳剛走,後腳陳半仙便在薑老夫人的房裡設壇做法。
隻見他手持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動作行雲流水,仿佛真能溝通天地神明。
一番法事過後,原本抽搐不止的薑老夫人竟真的安靜了下來。神色無比安詳,之前的抽搐可怖的樣子像是壓根沒出現過。
府上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人,包括薑炳榮在內,都對陳半仙這位“大師”更深信不疑,仿佛他真能扭轉乾坤,替人消災解難。
茯苓將這些事繪聲繪色地告知薑初霽時,她正慵懶地坐在窗前,手中把玩著一支前不久讓人打造的銀簪,神色漫不經心。
聽到這些,她隻是輕輕扯了扯嘴角。
神奇?
不過是她提前將薄荷葉上那毒的解藥,給了陳半仙罷了。
那解藥兌成的藥水往薑老夫人臉上一撒,正好能中和曼陀羅的致幻性,所謂中邪的症狀,自然也就消失了。
她相信,世間的確有超出自然規律,科學無法解釋之事。但對於陳半仙這種神棍來說,不過是裝模作樣,拿捏人心。
沉舟休息了半日,重新出現在少女麵前。
薑初霽帶著他,在相府外之前約好的一個偏僻之處,與陳半仙碰麵。
陳半仙離開相府後早已等候在這片樹林裡。遠遠瞧見薑初霽的身影,立馬迎了上來。
迫不及待道:“薑二小姐,今日我所做所說,可都是嚴格按照你的吩咐,也成功幫你把相府那個庶女送走。咱們之間的恩怨,應該能一筆勾銷了吧?”
說著,他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眼神偷偷瞥了一眼站在少女旁邊的沉舟,男人那高大身形和冷峻眼神,讓他依舊不禁膽寒。
薑初霽嘴角微微上揚,目光帶著些許散漫。
“這是自然。大師今日表現得很出色,也幫我達成了目的。我不光不會再記恨大師,還要感謝大師呢。”
陳半仙聞言,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心想還算這小丫頭說話算話。
想起前一晚的遭遇,他仍心有餘悸,生怕自己哪天半夜又被人悄無聲息地闖入家中,嚇得魂飛魄散。
於是,他忙不迭地擺手:“那就行!感謝就不必了,以後你可千萬彆再找我了!”
薑初霽又笑了。
笑得純真良善,語氣卻帶著那麼一絲若有似無的深意:“大師放心,我們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麵的機會了。”
隻可惜,陳半仙一心想趕緊走,根本沒聽出少女的弦外之音。
目睹陳半仙的身影消失,薑初霽緩緩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身旁的沉舟。
微微仰頭,看向男人:“我昨晚和你說,跟著我,我可能會讓你做一些壞事。”
“我還問你,如果之後我讓你做些殺人犯法的事,你會不會願意去做。”
沉舟大概想到了少女可能要交代的事。
抬起那雙深沉又令人心安的眼睛,開口問道:“小姐希望,我替你去做什麼?”
薑初霽抬起雙眸,語調輕輕:“我想要你,在陳半仙回去的路上,殺了他,再毀屍滅跡。”
她現在之所以能讓周姨娘一一付出代價,就是因為周姨娘乾壞事不夠徹底。
一來是周姨娘想不到她手握劇本穿來,知道她乾的一切壞事。